2009年3月11日，当穆里尼奥率领国际米兰走进老特拉福德时，5年前的一幕似在闪回。2004年，同是欧冠1/8决赛，穆里尼奥的波尔图也是先主后客，他们客场最后时刻扳成1比1，淘汰曼联并最终夺冠。

　　5年后穆帅欧冠重会曼联，凭借塞萨尔的神级扑救，国际米兰主场守得0比0，同样只需1比1即可客场过关。但历史没有重演，开场204秒，维迪奇头球击穿国际防线，下半场一开始，C罗头球破门终结了穆里尼奥的梦想。巴萨在今年收获最多赞誉，但曼联同样在冠军杯淘汰赛中踢出了简练、快速而悦目的高质量足球，C罗的个人才华在这个强大集体中熠熠生辉。

　　穆帅的经历，见证了这5年足球的惊人变化。2004年，波尔图和希腊借助强大防守先后称雄冠军杯和欧洲杯，这一年被本报定义为“防守之年”。在整体足球的沉闷氛围下，2005年小罗的巴萨和巴西让世人眼前一亮。2006年，巴萨双霸西甲和欧冠，但他们在欧冠淘汰赛中踢得相对稳重，7场只丢3球。意大利队在世界杯上并不保守，但夺冠法宝仍是防守，只丢了一个点球和一个乌龙，卡纳瓦罗成为第一个夺得金球奖的全职后卫。

　　变局在2007年到来，三个进攻精灵卡卡、C罗和梅西成为世界足球的主宰，年终总结时，本报欢呼该年为“美丽新时代”。2008年，西班牙横空出世，在欧洲杯上加冕“美丽冠军”。2009年，巴萨又制造了美丽足球的“加强版”：控球率超过70%稀松平常；半场进4球不足为奇，哪怕是对里昂和拜仁；甚至在伯纳乌攻进6球，让皇马遭受59年第一辱。今年的巴萨不仅极尽美丽，而且极尽成功，成为欧洲第一个6冠王。西班牙队也强势依旧，今年取得了15胜1负的超高胜率，世界杯预选赛全胜出线。

　　如斯2009，让防守当道的2004年恍若隔世。就连穆里尼奥也在思变，号称改打进攻足球，新赛季伊布走后，米利托、埃托奥和斯内德“黄金三角”加盟，国际米兰技术成份大增，穆帅得以在近期试用“4213”攻击阵型。另两位走红于2004年的昔日少帅安切洛蒂和贝尼特斯也蜕去“保守”旧面目，安切洛蒂在努力使切尔西更好看，而贝尼特斯上半年在利物浦尝试几近疯狂的压迫式打法，对皇马、曼联、切尔西、阿森纳都有单场4球的惊人之举，无奈这种搏命战法无法持久，贝帅下半年陷入低谷。

　　当然，美丽足球不是战无不胜。西班牙队在联合会杯半决赛中完败于美国，这是世界足球史上的经典冷门战例，哈维们在剽悍的美国人面前无计可施，可想而知，明年世界杯上西班牙队仍会遭遇这种困局。巴萨虽已是足球史上最漂亮的球队之一，一旦离开西班牙偏大的球场，进攻效率就打折扣。12月9日，基辅迪纳摩主场，梅西第86分钟任意球直接入网，巴萨2比1逆转，今年欧冠客场战绩方不至于6连平收场，此前他们收获3个1比1和2个0比0，居然从未领先过。最危险一战是上赛季欧冠半决赛作客斯坦福桥，若非伊涅斯塔补时第3分钟的神来一射，6冠王要少掉3个。

　　这或许是今年争议最大的比赛，只有法爱一战亨利手球引发的“争吵”更多。切尔西一派对裁判放过N个疑似点球怒不可遏，巴萨派辩称第一回合裁判也漏判了博辛瓦禁区内犯规和巴拉克第二黄，中立派则指出希丁克多一人后仍然保守，重蹈了2006年世界杯澳大利亚被10人意大利绝杀的覆辙。

　　其实，巴萨主场0比0并不被动，客场不是非胜不可，但在遭遇中卫危机之时，他们在斯坦福桥仍放胆进攻，罔顾防线洞门大开。这种战术并不明智，几有“飞蛾扑火”的意味。然而这正是巴萨的哲学，这种选择常有惨败之局，如“梦一”1994年欧冠决赛0比4负于AC米兰，“梦二”2005年客场2比4惨败于切尔西，但一支能坚守信仰的球队，总是值得尊敬的。

　　巴萨的辉煌，光大了足球运动中一些基本的价值观。俱乐部要重视青训、足球应鼓励进攻、控球是足球的基础、漂亮足球为大众喜爱……这些“大道理”足球人都懂，但只有巴萨，20年如一日地贯彻这个路线，并贡献了三代“梦之队”。

　　巴萨欧冠决赛战胜曼联的阵容中，有7个主力和1个替补出自拉马西亚青训营；年终在各项先生评选中均进入前5的梅西、哈维和伊涅斯塔，都是拉马西亚制造。这与巴萨的6冠同样有意义。青训是足球的生命线，国际足联年终将“足球运动发展奖”颁给中国，不是褒奖中国足球的现状，而是对中国通过“校园足球”推进青训的期许。

　　2009的巴萨告诉我们，这就是足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