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数留洋20年欧陆航线:先驱古广明董方卓创新时代

　　尽管当年杨晨如愿调进北京国安一线队，但由于高峰、高洪波、曹限东等人的存在，他的出场机会少得可怜，但1998年通过施拉普纳航线飞往德国后，成为法兰克福的主力射手，一时被誉为“中国留洋第一人”。时至今日，回想起过往岁月，与法兰克福签约那一天仍是杨晨脑海中今生一个难忘的时刻。

　　

古广明

　　无心插柳型

　　典型：古广明

　　1987年，德乙达姆斯塔

　　成为目前为止在欧洲职业联赛效力时间最长的中国球员

　　作为第一位立足德国足坛的中国球员，古广明加盟的方式完全是一个奇迹。1986年3月，当他终于坐上了飞往前西德的飞机时，已放弃了足球梦想———因为在国内比赛中断腿，多次治疗后仍然无法复原，只好选择去了德国读书，谁知在那里竟然重返赛场。

　　当年26岁的古广明因伤不得不告别足球，在郁闷中他提出申请去德国科隆体育学院进修。那个年代国人申请出国远不如现在这样容易，尤其是当时已经成名的古广明，一度被认为属于“国有资产”。几番周折之下，当时广东省体委的魏振兰、董良田两位领导亲自出面为其游说，终于征得国家体委许可，最后得到当时的广东省副省长王屏山首肯，最终完成审批手续。

　　最先古广明在德国科布伦茨居住。一位陈姓华侨介绍他进入了一支叫TUS的业余球队踢球。这是一支地区球队，半年时间里，古广明相当于在踢野球，但命运最终没有舍弃他而去，伤势痊愈后，曾经率领曼海姆队来华参加“

长城杯”赛的施拉普纳极力邀请古仔加盟他执教的西德乙级球队达姆斯塔，结果古广明书没有读成，反而重新踢上了球。自加盟达姆斯塔后，古仔继续打主力右边锋，并将主力位置保持了七年之久(1987年到1993年)，直到施拉普纳1993年邀请他回中国执教国家队。

　　古广明被称为“中国的利特巴尔斯基”，但在与真正的利特巴尔斯基唯一的同场较量中却不幸败北。1988年8月6日，在德国杯第一轮比赛中，达姆斯塔和科隆队交手。在有利特巴尔斯基、科勒、哈斯勒等强手的科隆队疾攻之下，达姆斯塔以1比6惨败，古广明在这场比赛中打满了全场。次日的《达姆斯塔特回声报》登了一张照片，照片上身穿13号球衣的古广明背对镜头，一手支地坐在草坪上，从其侧面便可以体会他在大比分失利后的沮丧心情。蹲在古广明身边的是当年还留着胡子的科勒，古广明的右手握住科勒伸来准备拉自己的手，后者在安慰这个来自遥远东方的球员。

　　古广明是继日本球星奥寺康彦和韩国球星车范根之后，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在欧洲职业联赛最成功的亚洲球员。与此同时，他也成为中国足球历史上第一位踢欧洲职业联赛的球员，也是到目前为止在欧洲职业联赛效力时间最长的中国球员。

　　

贾秀全

　　公派留学型

　　典型：贾秀全

　　1998年，贝尔格莱德游击队

　　成为第一个征战欧联三大杯赛的中国球员

　　公派模式的滥觞，来自于建国后的初次足球交流。

　　当时的中国足球水平很低，那时候观众看到某个球员踢一个大脚都会叫好---认为踢得高和踢得远就是水平高。1954年，匈牙利三队来华，这是建国以后第一支来访的外国球队。国家队在场上疲于奔命，两场比赛共输了15个球。后来到上海虹口体育场比赛，国足总算进了一个，匈牙利却进了8个。正是这种差距，贺龙、邓小平等中央领导决定派一些年轻球员去东欧学习，留学匈牙利的计划很快实施。1954年4月1日，15名中国球员组成首批留学军团到了匈牙利，尤瑟夫成了他们的教练。五个月后，"增援"的10人也抵达了匈牙利。

　　1988年2月29日，贾秀全和柳海光飞赴南斯拉夫，加盟贝尔格莱德游击队，成为我国历史上第一批到国外俱乐部踢球的现役国脚。1986年，中南两国签订文化交流协议，他们二人加盟外国俱乐部是根据此协定而进行的，因此与现在的商业转会完全不同，转会费无从谈起，个人待遇也与现在无法相比。贾、柳二人出国踢球，不仅仅是中南两国友好关系的体现，更重要的是它启动了中国足球运动员对外交流的大门，是我国体育改革开放的产物，但这个大胆的尝试当时在国内引起了不小的争论，一些报纸为此进行了国脚是否应到国外踢球的大讨论。

　　贾秀全和柳海光所在的游击队队当时已是11次荣获南斯拉夫全国冠军称号。二人到该队踢球，分别司守中卫和中锋一职，并各有一个南斯拉夫式名字：贾瓦和柳巴。他们的能力都得到对方的认可，尤其是贾秀全，还参加了当年的联盟杯(1988/1989赛季)第二阶段同意大利罗马队的两场比赛，成为第一个征战欧联三大杯赛(冠军杯、优胜者杯、联盟杯)的中国球员，过后还有欧洲球队想正式引进贾秀全，但因为国内方面的原因未能完成这项交易。

　　1988的涉外体育文化交流中，沈祥福等人的方向则是日本。沈祥福作为苏永舜时期"两翼齐飞"战术的核心球员，在1988年退出国家队后作为中国足协推荐的第一批运动员前往日本富士通俱乐部踢球。在那个年代，日本足球远远没有中国足球先进，其国家队和地方队水平都很一般，已过黄金之年的沈祥福在日本呆了八年，从踢球的队员一直做到助理教练及青年队主教练。

　　与沈祥福一样，中国东瀛军团中还有迟尚斌和吕洪祥，其中迟尚斌1987年通过足协介绍去了日本，先在大阪体育大学读了两年，后来在日本松下电器队效力。日本联赛职业化后，松下电器队更名为大阪冈巴。

　　目前公派方式也还在延续，但已经从政府或中国足协的角度转变为地方足协或培训中心和外界的交流。以成都的中法德瑞足球培训中心为例，这个中心由成都足协、四川德瑞集团和法国美体思公司三家共同建立，和法乙梅斯俱乐部关系良好，目前已向梅斯输送了超过10名年轻队员，当中包括王楚、王昕轲、谭博、周星时、徐夷文和杨泽志。

　　

杨晨

　　恩师携带型

　　典型：杨晨

　　1998年，德国，法兰克福

　　是目前为止在欧洲五大顶级联赛中进球最多的中国球员

　　1997-2000年间，不少中国球员出国踢球的方式就是希望多认识几个外教，成为这些外教的"嫡系"后出国之路会相对平坦---施拉普纳航线和霍顿通道成为其中的代表，这一类型球员也成为国内球员出国留洋最多的。

　　在施拉普纳的人脉关系下，杨晨在1998年7月1日正式加盟德国的法兰克福，在1998/1999赛季，杨晨凭借着超人的速度和爆发力成为法兰克福锋线主力射手，一个赛季打进8粒宝贵入球，"中国杨"为法兰克福成功保级立下了汗马功劳。杨晨在整个德甲效力期间总共打进16球，成为在欧洲顶级联赛中进球最多的中国球员，算上从德甲到德乙的法兰克福和圣保利，他在德国五年间一共有26球进账，其中联赛23球，杯赛3球。

　　因为同样的原因，施拉普纳也将谢晖介绍到德国。2000年年初，谢晖正式加入亚琛队，当时德乙的前半个赛季已经结束。让施拉普纳兴奋的是，有一段时间，谢晖18场联赛打进15个球，堪称中国球员转会的最辉煌时刻，主场几万名球迷同时高呼他的名字，德甲的一些俱乐部对其也产生了兴趣。随后因为回国打世界杯外围赛影响了状态，回德国后原主教练又下课换人，而新的主教练对谢晖并不感兴趣。他随后转到菲尔特，但光辉不再。从摸索到辉煌再到折腾，这是谢晖对自己留德生涯的最好写照。

　　就算不是施拉普纳的嫡系，另外一名北京球员周宁也因施而抓住了留洋的机会。1998年周宁作为场上队长踢了6场球。那一年的11月6日，周宁没有随全队训练，只是独自跑步，练力量。就在力量房，周宁遇到了专程来此看望徐根宝的施拉普纳。分手的时候周宁随口问施拉普纳："您看我能不能到德国试试"？老纳笑着说："当然可以，你的身体条件不成问题，只要国安俱乐部同意，我可以帮助你……"一句无心之言却成为了一个新的开始。

　　在那段时间，施拉普纳成了中国球员出国留洋的最大"蛇头"。黎兵租借奥芬巴赫也与其有关。让老纳和中国球员都难堪的是，由于他亦师亦商的身份，最后和杨晨、周宁相处并不融洽，而能够保持较好关系的仅有谢晖一人。

　　英国人霍顿是在中国获得最多试验场的外教，从国家队、国奥队到甲A、甲B球队，老霍的中国交际面很广，也很好地充当了中国球员留洋的"红娘"色，最近的郑智留洋中间也有他的功劳。在他的介绍下，1998年8月13日，范志毅和孙继海同英甲水晶宫正式签约，成为通过转会加盟欧洲俱乐部的第一批中国职业球员。实德为孙继海转会的"大鸣大放"---他们称以200万英镑卖出孙继海：先以50万英镑将孙继海租给水晶宫打16个月。孙继海的能力使其后来顺利转会曼城，站稳英超。而范志毅的苏超邓迪、英乙加的夫之旅，也直接得益于他在水晶宫时的表现。

　　步范志毅孙继海之后，从2000年底到2001年初，张恩华短暂租借英甲格林斯比队，打进3个进球，使球队直接拿到5分。告别赛上，黑子最后一分钟头球攻破温布尔顿队的球门帮助球队追平比分，让全场球迷为之发狂。

　　

李铁李玮峰

　　商家赞助型

　　典型：李铁、李玮锋

　　2002年，英超埃弗顿"科健模式"的成功把中国球员的留洋推高到了疯狂地步

　　2002年初，在科健集团的赞助下，李铁与李玮锋成功加盟英超埃弗顿队。科健与埃弗顿签订的赞助合同中，包含了"中国球员出场时间"的条款。2003年以后，随着科健集团经营情况逐步紧张，两者也在埃弗顿队失去了位置。与之类似，邵佳一也是在鑫源的赞助下加盟德甲慕尼黑1860队的。

　　在此之前，日本球员前往海外时经常带去的商业赞助形式已经小有成效，中国足球试图用同样的方式寻求突破。当时，科健总裁郝建学认为，日本和韩国在世界杯上的表现说明，将优秀球员送出去是明智之举，而有实力的企业更是要有战略眼光，通过足球这个载体可以实现企业"强行起飞"。在这个思路下，他选择了二李和埃弗顿。

　　埃弗顿主教练莫耶斯现场观看了2002年世界杯中国与哥斯达黎加队的比赛。他们在争夺爱尔兰国脚布林的争夺战中失利，因此在中后卫这个位置上仍需要加强。埃弗顿主场的比分牌就是科健公司制作的，科健在接下来的谈判中成为埃弗顿赞助商，以100万英镑的价格买下了埃弗顿队的球衣广告，成为该俱乐部的第五家球衣赞助商。同年7月18日，李铁和李玮锋加盟英超埃弗顿俱乐部，"科健模式"的成功把中国球员的留洋推到了疯狂地步，很多球员都渴望找到赞助商跨出国门。

　　2002年，邵佳一登陆德甲前夕，国安俱乐部、邵佳一的经纪人否认有赞助商介入这起转会事件。但当年底邵佳一穿着"鑫源"字样的1860队服出现在壮行会时，一起都很明显：鑫源集团还是起到了关键作用。鑫源集团为了进军德国市场，已经和1860俱乐部私下达成赞助协议，集团将成为1860俱乐部的第三赞助商。

　　在鑫源集团的赞助协议中，明确规定1860俱乐部必须给邵佳一上场展现的机会。另外，作为回报，直接受益人邵佳一将为鑫源摩托担任形象代表，为期一年，所以邵佳一在壮行会上面对媒体一再感谢鑫源集团。和二李不同的是，邵佳一的德国之旅非常顺利---现在正在科特布斯效力的邵佳一已经和当年这桩赞助很遥远了，但幸运的是他抓住了一个美好的起点。

　　无独有偶，鑫源斥巨资赞助邵佳一赴1860俱乐部踢球时，也同对方签订了长期合作协议，次年，年仅17岁的何腾飞和吕征就赴德接受了为期3个月的培训。

　　

董方卓

　　自由选择型

　　典型：董方卓

　　2004年，英超曼联

　　成为在欧洲联赛进球最多的国内球员，今年正式回归曼联

　　自从中国职业联赛得到稳定，经纪人的角色随之得到了承认并在球员的留洋中成为了关键人物。尽管中国俱乐部一度非常反感球员在"勾引"之下不顾一切想要出国的愿望，但后者获得的渠道更加广泛，乃至于可以称之为一个"自由时代"，经纪人起到的作用不可缺少。

　　2000年，意大利经纪人卡洛维运作马明宇去意大利，佩鲁贾方面为之付出了15万美元。这个事件前后，中国和外国的足球经纪人已经开始了广泛物色球员，推向欧洲市场。仅仅是因为劳工证最后意外申请失败，曲波才没有如愿登陆热刺，而这个变故，也使得经纪人高琪在随后处理董方卓、郑智等人转会时格外谨慎，不到最后时刻绝对不发一言。

　　公允地说，中国足球的整体环境不管如何，尖子球员在欧洲还是有一定的市场。17岁时董方卓就被徐弘看中开始踢中甲，并成为了实德重点培养对象，2004年他在经纪人的斡旋下进入曼联的视野不足为奇。董方卓被曼联租借到其"青年特训营"安特卫普的时间内表现出众，总共38个进球使他成为在欧洲联赛进球最多的国内球员，年初归队就是一种最好的肯定，因此，他也成为此一模式下目前最成功的留洋球员。

　　亚洲球员在速度上有一定特色，不管像曼联这样的豪门，还是像查尔顿这样的保级球队，都各有所需。自从中田、朴智星、李荣杓等人在欧洲走红后，欧洲俱乐部已经在非洲之外重新找到了物美价廉的人力资源库，中国球员和他们的经纪人欣逢其盛。曲波、李金羽等人都在经纪人的牵线下前往国外试训。杜威2005年前往凯尔特人队，也是在经纪人埃德蒙德的大力斡旋之下成行的。杜威试训带来的宣传效果让埃德蒙德十分高兴，孙吉、孙祥等人也成为他旗下的签约球员，由他负责联系留洋事宜。日前，孙祥已经从申花俱乐部租借到埃因霍温成功。

　　不是所有的经纪人都会为中国球员找到一个如愿的俱乐部，但很多中国球员都知道出去之后全靠自己。石俊的经纪人就是不到关键时刻绝不露面的一种。在说瑞士德语的地方，石俊和妻子独立生活。也许经纪人本来都不应该管理太多，他们仅仅是为中国球员找到出国踢球的俱乐部而已。自由时代的来临，越来越多的中国球员接受了这样的留洋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