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甲足球地理皇马巴萨篇：为什么他们在足球上难共存

　　本刊驻西班牙特约记者王晓星报道 在我们眼中，西班牙是一个传说般的国家。世界上最为人所熟知的西班牙人是虚构的：唐璜、唐吉坷德和卡门。这里上演着千古风流人物的英雄业绩和悲情沧桑，以及挑战死神的英勇斗牛士的精彩表演。弗拉门戈舞只是西班牙人的地中海小菜，他们的引人入胜之处并不在于有多么艳丽奢华，而在于其无可否认的特别情调。事实上，西班牙在整个欧洲一直都被认为是一个另类的国家，因为这里少了许多欧洲人的铿锵，却多了许多非洲人和亚洲人的柔情。正因为这样，每年来自纯正欧洲的英国人和德国人都

像疯了一样挤到西班牙大大小小的海滩上。对他们来说，西班牙并不遥远，但却已经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美丽的世界”了。

　　西班牙与欧洲其他部分隔绝，不仅是因为高耸入云的比利牛斯山隔开了这片土地与欧洲大陆的联系，同时也因为历史的变迁。从为期700年的摩尔人(阿拉伯人)统治，到殖民新世界的大帝国，直至内战之后的佛朗哥独裁政权，在这里，历史前进的每一步，都与欧洲大陆有着截然不同的色彩。然而，数百年的孤寂映衬出的是一个独特、多元的国家。在西班牙，人们使用4种语言，7种方言，这里还有着多样化的气候。从亚热带甜美的角豆和芙蓉花、到北方的碧绿苍翠梧桐，每驱车跑过几十公里，就会出现不一样的风情。

　　西班牙面积为505925平方公里。位于欧洲西南部伊比利亚半岛。北濒比斯开湾，西邻葡萄牙，南隔直布罗陀海峡与非洲的摩洛哥相望，东北与法国、安道尔接壤，东南临地中海。西班牙的海岸线长约7800公里，境内多山，是欧洲高山国家之一。全国35%的地区海拔1000米以上，平原仅占11%。西班牙全国划分为17个自治区，50个省，8000多个市镇。17个自治区为：安达卢西亚、阿拉贡、阿斯图利亚斯、巴利阿里、巴斯克、加纳利、坎塔布利亚、卡斯蒂利亚-莱昂、卡斯蒂利亚-拉曼恰、加泰罗尼亚、埃斯特雷马杜拉、加利西亚、马德里、穆尔西亚、纳瓦拉、拉里奥哈和瓦伦西亚。

　　自从1488年英国击溃西班牙的无敌舰队之后，西班牙就再也没有成为过欧洲的强国。直至今日，西班牙始终都是欧盟中的二类国家，很少有话语权。然而，西班牙人只要谈起足球，就会流露出一种自豪感，因为他们认为，他们在足球这个领域是当之无愧的欧洲第一。西班牙政府曾经做过一个对西班牙品牌认知度的调查，结果他们惊讶地发现：在其他国家人的心目中，西班牙的第一品牌是皇家马德里队。

　　西班牙是一个充满着阳光和海水的国度，西班牙的旅游业以阳光海水作为招牌，为国家贡献了三分之一的经济收入。人们常说，某个国家的地理、人文特征常常会在这个国家的足球风格中体现出来，西班牙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在这里，孕育着阳光和海水的足球格外欢快明朗，攻势足球和艺术足球是西班牙足球最鲜明的特征。习惯了明媚阳光和开阔海面的西班牙人坚定地认为：功利足球是见不得阳光的丑陋东西，西班牙的足球只需要进攻、进攻再进攻！

　　足球是西班牙的标志，也是西班牙人的骄傲。在西班牙，足球是毫无争议的第一运动，17个自治区大部分都拥有自己响当当的球队。然而一个事实不容忽视：在西班牙，球队的实力与该地区的经济发展程度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马德里、加泰罗尼亚、巴斯克、瓦伦西亚是西班牙经济最发达的四个地区，所以也是西班牙甲级俱乐部最多、足球水平最高的四个地区。

　　马德里－－政治足球

　　比起因为风光而到马德里来旅游的人数，为足球而来的人数显然要更多。这一切都要感谢皇家马德里。29次联赛冠军、17次杯赛冠军、7次西班牙超级杯冠军、9次欧洲冠军杯冠军、2次欧洲联盟杯冠军、1次欧洲超级杯冠军、3次丰田杯冠军，马德里博物馆里的密密麻麻的奖杯，毫无争议地给皇家马德里贴上了“世界第一”的标签。

　　白色的球衣、华丽的脚法，流畅的进攻，皇家马德里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一种令人不得不仰视的贵族气息。事实上，皇马的贵族气息远不止他们的“皇家”称号这么简单。从皇马建立的那一天起，他们就一直是西班牙高层的俱乐部。从最初的国王，到后来的独裁者佛朗哥，再到人民党执政时期的政要，伯纳乌的贵宾席里，留下过各种大人物的足迹。不过一年前，西班牙内阁改朝换代，拥有做派倾向的社会工人党上台，皇马也因此失去了最高领导人的支持。

　　不喜欢皇马的西班牙人常常会指责皇马是“政府的球队”，这的确有一定道理。数百年来，皇马一直都在接受着西班牙政权直接或间接的资助，这从前几年皇马用超过市价两倍的价格将位于商业街区的训练场卖给马德里政府的事件上就可以看出端倪。事实上，西班牙政府也乐意这么做，因为他们很清楚，皇家马德里是西班牙的标志性球队，它已经成为这个国家的一大象征。

　　在马德里，城北和城南是有着截然分别的。马德里北部，是商人和政客们活动的场所，而南部则是工人、手工业者和移民的聚集地。马德里北城的房屋价格几乎是南城房屋价格的三倍，这充分证明了北城和南城的之间的阶级差别。皇家马德里在北城，马德里竞技在南城。马竞从他诞生的那一天起就是一支平民球队，还因此得到一个外号“床单球队”，这是因为他们的红白色球衣与几十年前西班牙老百姓日常使用的床单颜色非常相似。

　　有阶级的地方就有斗争，代表不同阶级的马竞和皇马就这样成为了死敌。每一次马德里德比，都像是一场战争。马竞球迷每年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就是在皇马做客卡尔德隆的时候把他们积攒了一年的愤怒一起用吼声发泄出来。为了与皇马的贵族气息有所不同，马竞在时时处处都要表现出自己的平民风格。这里没有天皇巨星，惟一的球星托雷斯还是马德里南部卫星城里土生土长的孩子。

　　近些年来，马德里市政府渐渐改变了以往只支持皇马的做法，开始在政策上对马竞有所倾斜，这也许与西班牙菲利佩王子是马竞球迷有很大的关系。就在最近，马竞刚刚与马德里市政府签订了置换土地的意向书，他们将把使用了几十年的卡尔德隆卖给市政府。从这笔交易中，马竞不仅可以得到一座新球场，而且还有数亿欧元的资金，有了这笔钱，马竞将决心塑造出一支比皇马更加强大的球队。

　　除了皇马和马竞之外，马德里还曾经涌现出很多其他的甲级球队，例如几年前的瓦列卡诺，和刚刚升上甲级的赫塔费。不过，这些球队虽然级别不错，但是他们都只能代表某个地区或者某个卫星城的球迷，因此在马德里并不具有广泛的意义。

　　加泰罗尼亚 不做二等公民

　　两支足球队之间的世仇，有着深层次的原因。巴萨与皇马之间的对立来自于两座城市之间的对立。数百年前，当马德里还是一座阿拉伯人堡垒的时候，加泰罗尼亚就已经获得了独立，并且由基督教的国王掌管。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加泰罗尼亚光复了马德里，将马德里从阿拉伯人手中夺了回来，但是在西班牙统一之后，马德里却成了首都，而加泰罗尼亚则成了行省。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加泰罗尼亚人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此次以后，他们骨子里对马德里就有了一种莫名的仇视。

　　进入工业时代，距离欧洲大陆更近，并且拥有天然港口的加泰罗尼亚很快就在经济实力上超越了马德里，但是由于政治的原因，他们依然都要接受马德里中央政府的领导。加泰罗尼亚拥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化，拥有自己的经济，却每年都要把大量的赋税交给马德里。渐渐地，加泰罗尼亚离心渐起，他们不再愿意被马德里压在底下，充当西班牙的二等公民。

　　加泰罗尼亚人时时处处都想要表现出自己与马德里的不同。在马德里，出租车都被涂成了白色，巴塞罗那人偏要反着来，把他们的出租车都涂成黑色。在马德里，地铁列车是靠左行驶的，巴塞罗那人也要反着来，让他们的地铁靠右开。总之，无论马德里说什么做什么，巴塞罗那人都要试图和他们倒着来，这是他们用来表现自我优越性的举动。

　　在足球上，加泰罗尼亚人同样认为他们并不比皇马差。一直以来，巴塞罗那津津乐道的有两件事：一、巴萨俱乐部的建立时间比皇马俱乐部的建立时间早了三年；二、皇马俱乐部其实是由一个巴塞罗那人创立的，而这个巴塞罗那人原先就是巴萨俱乐部的成员。因为工作的关系，他搬家到马德里，并且在那里按照巴萨的模式创建了皇马。每次说到这个故事，巴塞罗那人总会骄傲地说：“皇马人是从来不会主动跟你提这件事情的，因为那是他们永远都抹不去的耻辱。”

　　巴萨俱乐部没有中央政府的支持，但是他们却拥有加泰罗尼亚地区政府的支持。有了这种政治上的支持，再加上加泰罗尼亚地区强大的经济后盾，巴萨俱乐部的兴旺就有了物质的基础。

　　加泰罗尼亚是一个鼓吹民族主义的地方，但是巴萨俱乐部却从建立之初就非常开放，并且带有国际化的倾向，这与巴塞罗那这个海港城市开埠较早，并且受各国影响很深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在巴萨俱乐部的历史上，大部分的知名球星都是外国人：库巴拉是匈牙利人、克鲁伊夫是荷兰人、马拉多纳是阿根廷人、罗马里奥、罗纳尔多和里瓦尔多则都是巴西人。

　　时至今日，拉波尔塔的上台进一步深化了巴萨俱乐部的国际化意识。如今巴萨最知名的球星小罗纳尔多又是一个外籍球员，而且球队中的巴西籍球员数目多达六人，“巴西帮”的实力甚至超过了“加泰罗尼亚帮”的势力。在巴萨与切尔西比赛的前一天，拉波尔塔在伦敦经济学院中讲课。他特别提到：巴萨能够从几年前的衰败走到今日的成功，最大的原因就是坚持了国际化路线和对海外市场的开发。

　　在球队建设坚持国际化的同时，巴萨在球迷建设方面却依然坚持着加泰罗尼亚民族化的鲜明特征。巴萨13万会员中绝大多数都是加泰罗尼亚本地人，外国人的比例很小，西班牙其他地区所占的比例也很小。巴萨俱乐部始终坚持“我们是加泰罗尼亚人的俱乐部”这句口号，这是为了与马德里分庭抗礼而必须做的，而且也是让加泰罗尼亚球迷能够安心接受外国球星的保证。

　　西班牙人队是巴塞罗那的另一支劲旅，但是仅仅是因为“西班牙人”这个名字，他们就注定不可能在这个仇恨西班牙中央政府的地方获得大多数的球迷。事实也是这样：当诺坎普98000个座位场场爆满的时候，西班牙人一边5万人的球场却经常空空如也。

　　因为没有广泛的支持，西班牙人队历来都步履维艰。与同城老大哥巴萨金光闪闪的奖杯库相比，西班牙人显得很寒酸，他们105年的历史上居然只获得了三次西班牙杯赛的冠军。不过，本赛季的西班牙人在完成球队重组之后居然令人惊讶地放出光芒。本赛季他们的表现已经令人惊讶，而谁又能保证他们下赛季一定不能打进前四，和老大哥巴萨一起进军冠军联赛的赛场呢？

　　编者后记：西班牙是一个梦幻般的国度，对旅游者来说是这样，对足球来说也一样。这里的足球氛围只能用“狂热”来形容，所以如果要想在小小的两个版面把西班牙全国的足球地理一一表述出来，无疑是太难为编者和作者了，所以我们在这里只放了代表性的具有马德里地区以及加泰罗尼亚地区的足球内容，当然我们不会忘记，西班牙还有瓦伦西亚、巴斯克以及加西利亚等地方也有着狂热的足球，而那些地区的足球地理，我们下回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