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万观众排山倒海撤离炸弹区--中国记者伯纳乌逃亡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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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ports.sina.com.cn 2004年12月15日15:01 《足球》报 |
记者黄奕发自贝纳布 当第四裁判走到场边焦急地向主裁判示意,并且直接走进球场、走向主裁判时,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记者席对面的积分牌上显示的时间:下半场42分20秒,离比赛结束还有3分钟。我和所有贝纳布的球迷一样既惊讶又茫然。接着,主裁判做了终止比赛的手势,并且示意球员迅速撤出球场。在记者席上,我看不清球员们的表情,但从他们慌张而快捷的动作中, 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请全体球迷快速有序地离开球场。”从球场广播里传出的声音很沉稳,但却让人无法呼吸。我知道,没有什么突发事件能让一场足球比赛戛然终止,而且需要立即清场,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球场放置了炸弹!那一刻,我想起了伤亡惨重的“3.11火车爆炸案”,想起了两年前皇马和巴萨冠军杯半决赛前的汽车爆炸事件,想起了西班牙恐怖活动不断的事实,也想到了,就在一周前的12月5日,恐怖组织埃塔还在马德里周边的五个高速出口处的加油站放置炸弹,其中3处引爆……恐惧瞬间排山倒海般袭来,我无法思考,只是直接抓起放在座位旁边的提包和大衣,以最快的反应跳起来,迅速汇入了“逃亡”的队伍,在我的旁边,有来自日本《STRIKER》杂志的女记者SEIKO,以及圣塞巴斯蒂安的两个电台记者,MIKEL和RAMON。 职业记者的素质,让我在“逃亡”中也一边搜寻具体的消息,手机不通了,只能从收音机里接收信息。《马卡》电台的现场直播员大声地渲染着气氛:“注意了,南北两边看台的球迷踏进了球场,正在快速从紧急通道撤离……”此时我正走到记者席的出口,慌乱中我回头想看看球场的情况,却被球场中密密麻麻的球迷寻找出路的景象震撼了:在四周高高的看台的衬托下,球场上的人显得那么密集而渺小,那一刻,绿茵场不再是奉献欢乐和享受的舞台,而成了生与死的争夺地。 记者席设在球场的第五层,平时从这里下到设在地面的混合区,一般都要6分钟,但这次我们只用2分钟就到达了重要人物专用的通道———50号出口。还在下到第四层的时候,我从收音机里得到了确切消息:埃塔宣称在贝纳布球场放置了炸弹,将于晚上21时整爆炸。事实上,从裁判示意比赛终止到球场广播通知撤离,所有人都想到了“炸弹”这个词,最初的惊惶已经过去,现在,电台的消息只不过给出了一个准确的时间表,让所有人都能清楚地计算,自己离危险、甚至死亡到底有多远。没有人说话,大家默默地随着人流往前走,所有人脸上都是同样的木然———但是我知道,在木然的背后一定有着深深的忧虑,只不过大多数西班牙人也许已经适应了类似的恐怖活动,他们知道,只有放松自己和保持镇定才是脱离险境的最好方式。 我不知道球员们会从哪里离开,但我决定站在50号门前稍作等待,当一批批球迷像潮水般一阵阵从我身边涌过,我看见了从专用通道到达这里的球员们。这时是20时50分,离预计爆炸的时间还有10分钟,由于不敢耽误时间去更衣,甚至不敢绕进更衣室取御寒的外衣,劳尔、古蒂、齐达内们都是一身比赛服,显然,他们都被意外事件震惊了,而此时为了避免恐怖分子利用移动通讯引爆炸弹,警察截断了贝纳布周围的通讯信号,球员们都因为联系不上前来看球的家人而忧心忡忡,根本体会不到马德里12月晚上的低温和寒冷。 55分,56分,58分,59分,时钟在两队球员、领导层和记者的恐惧中走到了21点整。 没有爆炸! 多漫长的几分钟哦,一分钟就像一年一样漫长。大街上的数十辆警车闪着刺眼的蓝色的光,考验着所有人的心理承受力。 到了21点10分,尽管警察依然保持着完全警戒,但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炸弹不会爆炸,或者说,炸弹根本就不存在了。气氛松弛下来,人们开始相互交谈,但我却永远不会忘记,在刚刚过去的25分钟里,我经历的是怎样的恐慌、甚至绝望。我不会忘记,劳尔因为打不通电话,脸上流露出的是怎样的焦虑,也不会忘记,当帕翁迟迟联系不上未婚妻时无法自控痛哭失声的情景,那一刻,我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生命的脆弱和宝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