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危”病人充斥德甲联赛谁会是下一个悲剧主角？

http://sports.sina.com.cn 2004年11月18日16:44 《足球》报

　　心肌缺血、ASL、库兰巴雷、扁虱叮咬、大脑炎、脊椎损伤、肝硬化、抑郁症……越来越多的可怕疾病威胁着德甲赛场，威胁着德甲球员……人们想知道原因，但这个已经日益复杂的足坛不可能提供一个确切的答案。

　　下一个？但愿不是阿萨莫阿

　　阿萨莫阿看到巴西球员塞尔吉尼奥在球场猝死的第一反应就是“我确实被吓到了！”身材健壮如牛的阿萨莫阿有一颗和已经故去的塞尔吉尼奥一样脆弱的心脏。

　　阿萨莫阿吃早餐的时候从电视上看到塞尔吉尼奥倒在球场的新闻，马上就没了继续享受早餐的胃口，当晚他更是彻夜未眠，躺在床上，恐惧像电流一样袭遍了他的全身，让他感到寒冷，那是对死亡的恐惧。谁不怕死呢？特别是一个只有26岁，正值巅峰的小伙子。

　　阿萨莫阿的心脏很脆弱医生早就警告过阿萨莫阿，虽然他的外表强壮得无以复加，可是他的心脏随时可能在下一秒停止跳动。阿萨莫阿已经死里逃生过一次，5年前，阿萨莫阿还在汉诺威96效力的时候，在一场德乙比赛之后昏倒在更衣室，几秒钟后再度苏醒。他和队友都以为是拼得太厉害疲劳所致，可是进一步全面检查的结果却告诉他，事情比他预料的要严重。他的心电图不正常，T波倒置———这是心肌缺血的最有力证据。很多人的心性猝死都跟无症状的心肌缺血有关。医生马上建议他，不要再踢球了。阿萨莫阿当时只有21岁，并不晓得其中的厉害关系，对医生的劝阻置若罔闻。阿萨莫阿的职业生涯渐入巅峰，心脏也没有任何不适，但每年体检时，医生都会在他的诊断书上写上，心电图异常。可以说阿萨莫阿参加的每一次训练，每一场比赛，都是跟死神的较量。

　　急救设备专为他准备沙尔克04的队医对阿萨莫阿的心脏不敢掉以轻心，沙尔克04俱乐部的更衣室里有一整套急救设备，是专门为阿萨莫阿购置的，以防万一出现不测，可以对他进行及时抢救，而这套设备竟然在今年春天歪打正着地派上了用场。

　　球队的理疗师、40岁的帕帕多普洛斯在工作时突发心肌梗塞，停止呼吸，好在更衣室里有那套急救设备，队医首先用急救设备帮助帕帕多普洛斯恢复了呼吸，球员们也打电话叫来救护车，挽救了理疗师的生命。如果不是沾了阿萨莫阿的光，俱乐部绝对不会花费巨资弄这么一套医疗器械当摆设，不过帕帕多普洛斯也祝愿阿萨莫阿“永远不要有用上这套东西的一天”。帕帕多普洛斯康复没多久，他们的领队、73岁的老人诺曼也出现了急性小面积心梗，又是队医妙手回春挽救了领队的性命。这次队医更是驾轻就熟，队中甚至没有为此出现慌乱———这一切似乎就是为阿萨莫阿进行的一次次演习。

　　不过塞尔吉尼奥的死亡提醒阿萨莫阿：再高级的设备也没法跟死神抗衡。塞尔吉尼奥被扶起时一息尚存，但是经过45分钟抢救后，队医宣告他们无力回天。从那个时刻起，阿萨莫阿才意识到，这个拳头大小的器官偶尔失灵是多可怕的事。

　　严格监控，但仍担心猝不及防阿萨莫阿从塞尔吉尼奥事件开始，每周进行心脏监控：“你们应该明白，他的死对我的震撼。我以前只想取得成功，自从克林斯曼上任，每场国家队比赛大名单里都有我的名字，俱乐部的战绩也这么辉煌，我高兴得做梦都在笑，可是他的死突然惊醒了我。如果失去了生命，还有什么成就可言？我现在一起跟医生对我心脏的情况进行严格的监控分析，如果出现异常，我们会马上采取措施。事业和健康我都不放弃，而且健康的身体是我在球场上取得成功的本钱。感谢上帝，我的心电图除了T波改变之外，一切数据指标都很正常。”

　　心脏病的可怕之处正在于它的猝不及防。塞尔吉尼奥的队友，巴西圣卡塔诺队门将路易斯在悲剧之后透露：“其实，塞尔吉尼奥一直知道，自己的心脏跟普通人不太一样。可是医生犯了个大错误，他竟然告诉塞尔吉尼奥，你这种情况很普遍，99%的跟你有相同问题的人都可以平安地度过一生，直到那场比赛的第59分钟，然后他就成了那1%。”

　　女友希望他退役阿萨莫阿的女友琳达比阿萨莫阿更加紧张，如果阿萨莫阿发生什么不幸，她无疑将成为最悲伤的人。她甚至希望阿萨莫阿马上挂靴：“我们已经有足够无忧无虑地过完一生的钱，我真的希望他退役，跟我平静地生活。看杰拉德比赛对于我简直是一场折磨，我对胜负，对杰拉德的表现好坏，对他进不进球都不在乎。我只希望，他生龙活虎地上场，平平安安地回家就足够了。”

　　害怕归害怕，阿萨莫阿还是不肯因为心脏的隐患而离开球场，他忍住自己的恐惧情绪安慰女友：“既然医生允许我参加竞技体育运动，就说明我的情况还不是那么糟糕，在德甲，连感冒发烧肠胃炎都无法通过赛前体检。我跟沙尔克04有合同，我是国脚，我会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对俱乐部对国家队给我的重视做出回报。我是职业球员，我正处在事业的巅峰，我一定要继续踢下去。”

　　阿萨莫阿从不跟队友谈起死亡的阴影，在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他还要尽力地把塞尔吉尼奥死去的恐怖一幕早日从记忆中抹去。

　　十字韧带、脚踵、半月板、乳糖、体重……各队的队医，都把精力集中在这些器官和指标上。是的，这些零件出一点点问题，球员就无法正常发挥，教练的排兵布阵就要受到影响，球队的经济利益就要受到损失。球员是人，不是比赛机器。但很少有人重视过球员的心脏，因此才有一幕幕球员倒毙的悲剧在球场不断上演。现在的足坛越来越惟利是图，球员们拿着高额工资有时是以生命为代价换取的。一年半来球场已经先后成为四人的墓地，28岁的尼日利亚球员维维安·福、21岁的巴西人费雷拉、24岁的匈牙利人费赫和30岁的塞尔吉尼奥先后失去了他们的生命。正因为他们看上去健壮，医生才忽视了他们也有脆弱的一面。而这一幕幕，在德甲赛场也敲响了警钟。

　　更有甚者，明知兴奋剂对球员的心脏瓣膜和神经系统会造成危害，却为眼前的利益，不惜伤害队员的身体，给球员服用可能会导致癌症的磷酸肌酸，给球员注射会导致高血压、消化系统溃疡的类固醇……

　　德甲赛场至今还没有球员猝死的惨剧，但同样发生过无数的非正常“死亡”。真正的健康不仅是身体健康，心理疾病的危害有时会超越胜利，代斯勒、西马克两名天才的忧郁症使得德甲成了最重视球员心理健康的赛场，可惜在他俩发病之前，已经有数人因抑郁症而成了亡魂。

　　美因茨升上甲级庆祝之时，克洛普想到了他以前的爱将艾尔哈特：“如果小伙子能看到这一幕多好。他看起来那么快乐，却以自杀的方式结束了他年轻的生命。”艾尔哈特2002年服毒自尽的时候只有24岁，他自视清高却又怀才不遇，最后因为抑郁症而走上自我毁灭的绝路。马克·莱希也曾是一个令德国人兴奋的名字，可悲观厌世的他差点在高速公路上撞车自杀。

　　沃尔夫斯堡，德甲神经系统疾病的发源地

　　轮椅永远和绿茵联系在一起

　　绿茵和轮椅是一组最不协调的对比。在球场上奔跑过的人，最终在轮椅上残度余生，也许是世间最残酷的事。

　　沃尔夫斯堡主场比赛时大众球场的VIP贵宾席上有时会出现与众不同的一家人，一个看上很普通，表情却很悲伤的年轻女子推着一架轮椅。轮椅上毛毯覆盖着一个骨瘦如柴男子的躯体，只有你走近他，看着他的眼睛，才会惊异地发现，他是如此衰弱，却又如此年轻。他们身边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男孩大七八岁，女孩只有三四岁。谁能想得到，轮椅上的年轻人，三年前还穿着沃尔夫斯堡的10号球衣，在球场上驰骋。

　　2001年2月10日，沃尔夫斯堡客场3比1战胜柏林赫塔，这场胜利是球队历史上最悲伤的胜利———队长诺瓦克赛后感到极度疲惫，比赛中他也发现自己的手脚根本不听使唤，身体麻木冰冷的症状在他身上已经持续了几个月，他知道自己可能是得了不太好的病。检查结果对于诺瓦克和沃尔夫斯堡都是晴天霹雳，诺瓦克患上的是一种简称ASL的神经系统疾病，并且是不治之症。诺瓦克拥有出色的技术和组织能力，曾经是沃尔夫斯堡和波兰国家队的中场核心，但是踢过83场德甲联赛，为沃尔夫斯堡贡献了10个进球后，诺瓦克不得不因病魔的侵袭而结束职业生涯。

　　诺瓦克急速地衰弱下去，昔日强健的体魄只剩下一把瘦骨，2002年初勉强在告别赛中踢了几分钟之后，诺瓦克很快失去了行走的能力坐上了轮椅。ASL每天都在蚕食他的生命，不仅是双腿双臂的肌肉，随着病症的加剧，他的各个器官的神经也在逐渐萎缩，将逐步丧失说话的能力和听觉、视觉，最后只能躺在轮椅上等待死亡的降临。

　　今年9月刚满29岁的诺瓦克现在跟家人居住在离大众球场15分钟车程的小镇上，现在他趁自己五感尚存的时候，尽力去球场看沃尔夫斯堡的每场比赛：“这90分钟里，我会忘记自己是个病人。”没有比赛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地观看以前的比赛录像，翻来覆去地翻看旧剪报和杂志，寻找自己的昔日风光成了诺瓦克心灵最大的慰藉。诺瓦克和他的家人都很坚强，他们从来不去设想悲惨的未来：“我不能在床上等死，现在趁着我还清醒，还能讲话，还能听能看，我会跟妻子带着两个孩子去看球，去购物，去吃冰激凌。我要记住这个美丽的世界，记住冰淇淋美妙的滋味。”

　　德国前国脚巴贝尔在利物浦效力期间也一度坐上轮椅，现在又回到球场在斯图加特重新焕发了第二青春，甚至等待着克林斯曼再次把他召进国家队。巴贝尔和诺瓦克的发病症状相似，但实质大不相同。一种叫做库兰巴雷的罕见病毒感染了巴贝尔的神经，这种病毒同样侵害他的脑神经，同样让他几乎丧失运动能力，体重急剧下降不得不坐轮椅，幸运的是这种病毒有药可治。巴贝尔跟库兰巴雷病毒顽强地搏斗了一年，终于彻底痊愈。

　　沃尔夫斯堡似乎是德甲神经系统疾病的发源地，他们的克罗地亚前锋马里奇也感染过这种库兰巴雷病毒，除了无力并没有其它征候出现在克罗地亚人身上，一年多来马里奇的病情没有发生任何恶化的迹象。出身沃尔夫斯堡的小将劳转会到拜仁慕尼黑后几乎销声匿迹，究其原因也是库兰巴雷病毒惹的祸。今年3月6日，拜仁慕尼黑在卡塔尔进行了一场训练赛后，劳也感到周身无力，并且伴有手指、脚趾发痒的症状。劳当时马上想到了诺瓦克，直到确诊他是感染了病毒而并非患上ASL，劳才放心。

　　失去健康，方知世态炎凉

　　沃尔夫斯堡专门为诺瓦克设立了基金会，尽力挽救延长他的生命，俱乐部始终没有忘记这个不幸的“心中的10号”。这是诺瓦克不幸中的万幸，他有一个有情有义的东家。号称狼窝的沃尔夫斯堡把温情体现得淋漓尽致，但整个德甲的环境还是世态炎凉。

　　本赛季身披勒沃库森26号球衣服的是小将多姆，而他们著名的26号曾经参加过2002年欧洲冠军杯的塞贝岑现在已经不知所终。塞贝岑在勒沃库森如日中天的时候，勒沃库森还专门为他出版过一本由他发明的菜谱。塞贝岑从2002年至今一共做过5次膝盖手术，每次都是刚刚复出伤口再次发炎伤情出现反复。上赛季结束后，球队终止了跟他的合同，甩掉了这个包袱。一种叫做扁虱的小虫让塞贝岑尝尽世态炎凉，这种小虫子肚子里有无数的细菌和病毒，被它咬过之后会引发脑膜炎等疾病，而且被扁虱咬过的人通常经过很长的潜伏期才发病。塞贝岑肯被叮咬过之后也没当回事，可是病菌就这样慢慢扩散到他的肌肉、关节上，所以他的膝盖总是反复发炎。这本身是勒沃库森队医预防不利造成的，可最后的苦果只有塞贝岑一人吞下。塞贝岑不能继续踢球，也许只能把他的副业做菜发展成本行，来保证他和家人未来的生活。

　　沙尔克04对阿萨莫阿特别青睐，对待其他患病的球员却很无情。荷兰老将范霍格达勒姆去年被诊断出肝硬化，本该马上开始治疗，沙尔克04却为经济利益把他租给罗达。租借期满后为避免经济损失，还要求老将跟俱乐部履行完合同，并且拒绝为他支付治疗费用。范霍格达勒姆是最后一名还没有退役的但随沙尔克获得1997年欧洲联盟杯的“欧洲斗士”。当年捧起联盟杯的时候，他可曾想过，自己的晚景如此悲凉？还有沙尔克04前中场球员乔治维奇，比赛的激烈对抗和不及时的错误治疗，令他的脊椎受到严重损毁。乔治维奇现在面临着截瘫的危险，而沙尔克04对他所做的只有两个字“驱逐”！

　　(本版撰稿：高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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