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和1976年，被习惯性地列为两批欧洲球星的分水岭，1972年出生的齐达内、费戈和内德维德大红大紫近十年，在国家队和俱乐部赛场都取得了骄人战绩，因其出生于中国鼠年，有中国媒体戏称为“鼠兄”；1976年和1977年，又有大一批欧洲球星诞生，托蒂、范尼斯特尔鲁伊、巴拉克、亨利、内斯塔和劳尔，才华横溢，很快就在各顶级联赛成为了主导者，由于1976年是中国龙年，于是又有了“龙弟”一说。“鼠兄”和“龙弟”，似乎成了1998年世界杯后欧洲足坛的主导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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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生为“龙弟”，命运是悲哀的，尤其在各自的国家队里。“鼠兄”们年过三十，仍然是国家队领袖，齐达内在1998年世界杯和2000年欧洲杯确立了自己欧洲足球第一人的地位，长久不衰，费戈和内德维德也是葡萄牙和捷克足球的标志性人物。即便到了2004年欧洲杯，“鼠兄”们仍然霸占着各国家队最高地位，偶有劳尔和巴拉克在西班牙队和德国队冒头，其余“龙弟”仍然只能尾随“鼠兄”骥尾，更可怕的是，即便“鼠兄”们都将在2004年欧洲杯后淡出历史舞台，欧洲足坛统领者的地位，也不会有“龙弟”顺理成章地接班，他们席未暇暖，就听到了后来者抢班夺权的战歌。

　　2004欧洲杯，八十年代全面站立了起来。

　　“龙弟”的悲哀，在于他们生存在两代巨人的夹缝里。欧洲足球的发展，令黄金一代的球员能更好更长地延续自己的职业生命，高度的职业化和广泛的普及程度，也让年方弱冠的少年能在国际赛场上以惊人成熟的姿态出位。托蒂、劳尔和亨利仍然是如日中天的巨星，但欧洲足球的焦点，在2004葡萄牙之夏后，将会凝聚在鲁尼、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罗本、巴罗什、卡萨诺和伊布拉希莫维奇们身上。

　　他们都出生于八十年代。

　　八十年代统领欧洲杯

　　娱乐巨星能够用各种外科手术来增添自己的星光，可是当贝克汉姆不能在球场上疯狂地奔跑，不能射出致命任意球时，他就不是贝克汉姆。对于足球运动员来说，赛场是他们唯一的名利场，因此不论你名头多么显赫，在胜王败寇的竞技世界里，结果说明着一切。2004年欧洲杯就是足球世界里的最高赛场。

　　所以“龙弟”们不得不接受他们尴尬的角色。多少足球少年墙上还贴着齐达内、费戈和内德维德的海报，按照自然规律，亨利、劳尔和托蒂应该取代这些位置，谁知道欧洲杯尚未结束，一帮毛头小子斜剌里杀出，跃上了这些墙头。这些人当中，不少还属于应该在自己的卧室里崇拜足球偶像的年龄，可他们已经提前成为了偶像。

　　请摘下齐达内、费戈，以及贝克汉姆、维埃里、劳尔和亨利的海报吧，新的海报主角将是鲁尼、巴罗什、罗本和小小罗，他们才是欧洲杯的主角，他们创造了这届欧洲杯最为闪亮的时刻。

　　让我们回看一遍2004欧洲杯的几个精彩瞬间：

　　打破欧洲杯50年进球最低龄纪录者：鲁尼，18岁，对瑞士和克罗地亚各进2球，和齐达内同场较量不分高下；小组赛最后一战终场前为意大利打开胜利之门，2分钟后却得知球队仍被淘汰，脸上表情瞬间由狂喜变成绝望的卡萨诺，22岁；单枪匹马搅乱捷克防线，却莫名其妙被替换下场，满脸不忿的罗本，20岁——这次换人激起了荷兰全民对主教练艾德沃卡特的声讨，以致于艾德沃卡特要在队内道歉；一个身高1.92米，却能背对球门，右脚脚踝以极其诡异的轻挑，打开布冯把守的意大利大门：伊布拉希莫维奇，22岁；从小组赛到四分之一决赛，场场进球的巴罗什，22岁；90分钟不知疲倦地带球突破，不知疲倦地做出各种灵巧动作的小小罗纳尔多，19岁；替补上场扳平比分，然后在点球决战中以近乎侮辱性的挑射打败英格兰的波斯蒂加，22岁……

　　我们能记住哪些属于“鼠兄”和“龙弟”的精彩瞬间。不是没有，只是远没有八十年代后辈们这样令人惊喜。贝克汉姆终于发现自己不再是世界足坛第一偶像了，维埃里的慵懒，让意大利人对他生厌，他干脆拒绝和媒体说话，自恋的费戈，对替换他下场极度不满，连点球决战都不去为队友助威，他忘了自己的领袖身份。谁还能记住劳尔？或者亨利？托蒂倒是留下了痕迹，却是一次应该直接吃红牌的飞铲和一口浓痰。即便是伟大的齐达内，也在输给希腊的比赛中丑态百出。

　　充足的备战时间

　　齐达内和他的兄弟们并没有成为昨日黄花，可不论他们是否还为各自国家队效力，让位给八十年代已经成为了现实。八十年代不仅来势凶猛，而且厚度十足，在那一长串名单之后，还有范德法特、托雷斯、施魏因斯泰格等年轻才俊，或是因为缺乏上场机会，或是因为球队整体发挥不佳，他们在本届欧洲杯没有更多地表现。另外，不要忘记连瑞士都有一个范伦丹，他比鲁尼还要小3个月零7天，却在鲁尼打破欧洲杯最年轻球员进球纪录之后5天，再度刷新了鲁尼的纪录，而且对手是卫冕冠军法国。

　　只有1998年世界杯，能像2004年欧洲杯这样，有大量新秀出现。那一年，我们见证了欧文、内斯塔、亨利和特雷泽盖的崛起，但本届欧洲杯新秀崛起的数量更为庞大，鲁尼对英格兰队的统率作用，小小罗纳尔多花哨百出的过人技巧，罗本在荷兰左路轻松写意地突破传中，巴罗什成为最佳射手。八十年代不仅是破土而出，他们甫一出现，变成为了欧洲赛场的主角。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

　　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横亘在欧洲各顶级联赛豪门俱乐部与国家队之间的矛盾，催生了这批早熟的天才。欧洲赛事过紧过密，已经不是新鲜话题了，加上极力攫取商业利润的冠军联赛，“鼠兄”和“龙弟”们身为俱乐部主角，享受着高昂的薪金，在俱乐部比赛中耗尽了太多精力和时间，他们过于疲劳，甚至对比赛对胜利的追逐都有些厌倦，而八十年代的新人们初出茅庐，一切都有待他们努力去争取。

　　倘若小小罗纳尔多像费戈和兰帕德那样，在2003—04赛季为各自俱乐部踢上57场比赛，他还能用自己的盘球技巧和冲刺速度去袭扰布拉沃和阿什利·科尔吗？如果鲁尼也像劳尔那样，在2003—04赛季踢了82小时最高对抗程度的足球赛事，他在对克罗地亚的下半场还能轻松摆脱图多尔吗？

　　这些小伙子们也许还能做到，因为他们出众的天赋，但是他们在各自俱乐部受到主教练的保护，得到稳定成长的充足时间，肯定对他们在欧洲杯上有如此惊人的发挥是有利的。施魏因斯泰格就明显比他的德国队友们体力更充沛，因为19岁的他上赛季在拜仁慕尼黑只踢了24场联赛。巴罗什更是如此，他只参加了利物浦上赛季的13场联赛，伊布拉希莫维奇和罗本在荷兰联赛中的出场纪录也分别只有25场和23场。同样效力荷兰联赛埃因霍温的范伦丹那样充满活力，也跟他在联赛只打了19场，并且全都是替补上场有关。

　　无知者无畏

　　得到充足的休息和训练时间，让八十年代在2003—04赛季得到了一个完整的备战欧洲杯时间。他们都曾在2003年夏天表达过对欧洲杯的向往，而且他们所在的各自俱乐部在2003—04赛季都不成功：鲁尼的埃弗顿堪堪保级，巴罗什的利物浦被英超三强完全拉下，小小罗纳尔多的曼联连冠军杯八强都没进，卡萨诺的罗马也未能在意甲夺冠。这更让年轻人对成名欧洲杯无限向往。他们有着前辈们无法相比的胜利渴望。

　　所以年轻人拥有的不仅是更充沛的体能，他们还有着更丰富的想象力和表演欲望。看看鲁尼那种开山裂谷的远射，伊布拉希莫维奇诡异的“神龙摆尾”，巴罗什和卡萨诺果敢洒脱的射门，施魏因斯泰格和小小罗纳尔多毫无畏惧的带球突破。再看看贝克汉姆、维埃里和劳尔在干些什么？一个个都是那样暮气沉沉，成名的巨星们不是身心俱疲，就是思想压力沉重，他们缺乏年轻人这种朝气。

　　曾经带出吉格斯、贝克汉姆、斯科尔斯和内维尔兄弟这一批年轻人的前曼联青年队教练埃里克·哈里森说：“鲁尼和小小罗纳尔多这帮孩子们心中没有任何畏惧，因为他们还没有参加过任何国际大赛，但他们已经见识过了高水平足球。在各自联赛里，他们每周都要跟罗纳尔多、齐达内、亨利、巴拉克和内斯塔这些顶级巨星较量，所以他们知道自己具备了出人头地的能力。他们还没有体会过老队友们经历过的在国际大赛中失利的痛苦，一切都是那样新鲜有趣，所以他们毫无思想包袱地上场去比赛了。”

　　可以说出生于八十年代的球星们无知，但这种无知者的无畏，却是国际大赛最需要的锐气，当我们看到鲁尼每打进一个球后，冲向英格兰球迷看台，脸上那种对自己表现都难以置信的嘻笑，看到小小罗纳尔多每次过人之前双眼圆睁的表情，看见他明知道会被对手激烈侵犯，仍然毫不畏惧地冲刺，看见巴罗什那张黝黑的脸庞在每次进球后的兴奋，我们都能感觉到这种伟大的青春力量。

　　他们的冲动和刺激，源于一种对从无到有的体验，一种少年圆梦的饥渴。

　　英雄莫问出处

　　都是青春年少的风流人物，他们的成长背景却有着异常相似的地方——这批八十年代新星出身都相当贫寒。

　　一年前，鲁尼住在利物浦贫民区一所三居室的社区福利房里，父亲是一个失业工人，母亲在学校餐厅当服务员，周薪只有100英镑；伊布拉希莫维奇是移民后代，在马尔默的移民贫民窟里长大；巴罗什也是个苦孩子，他的家在捷克北波希米亚郊外的矿工区；范伦丹是哥伦比亚人后裔，从出生到14岁，都在波哥大赤贫区，由年迈的祖父祖母抚养；卡萨诺的故事流传的就更广了，他在巴里贫民窟的童年时代只能用悲惨来形容。

　　飞扬跳脱的小小罗纳尔多似乎没有那么命苦，至少他和鲁尼一样，没有温饱问题，也有着父母的关爱。但他同样也不是富家子弟，甚至连中产阶级家庭都算不上。“克里斯蒂亚诺不是从有钱人家出来的孩子，”他父亲蒂尼兹诚恳地说，因为他只是个园丁，“所以他有很大的决心，一定要在球场上有所作为。”

　　富贵难传三代，真正能建立独特功业的人，往往经历过贫寒艰苦的生活环境。不高的家庭背景，让这批在欧洲杯上破茧而出的少年们，对成功有着极其强烈的向往。穷人家的孩子，往往早熟，这种类同的家庭背景，正是推动他们前进的原动力。

　　八十年代们还有一个独特共性值得研究：他们生长的地方都不是本国文化中心，往往接近国界边缘。如果从地缘文化的角度观察，这种地区出生的人，往往能得到更多不同文化的熏陶，适应性更广：鲁尼出生在1986年的利物浦，这本来就是一个最不英格兰的英格兰城市，爱尔兰、苏格兰移民极多，1986年又是利物浦对英国工党政府反抗力度最大的时期；卡萨诺生长的巴里，是意大利南端的城市，远离以米兰为中心的意大利北部发达地区，而南意大利一直是受歧视和欺压的地区；巴罗什的故乡维冈蒂斯靠近捷克北部边界；罗本出生的贝达姆，则是荷兰极北的一个小村庄；德国新秀施魏因斯泰格还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滑雪运动员，他出生的地点是德国阿尔卑斯山区，也是一个临近边界的地带；小小罗纳尔多更是在欧洲大陆之外的岛屿上降生的。

　　一样的贫寒出身，一样的多元化文化背景，注定了这批八十年代足球新人类的与众不同。

　　欧洲一体化的球技

　　在球场上，他们的与众不同体现在球技的多样化上，逐渐摆脱了各国各民族足球固有却单一的特点。

　　在德甲联赛中，有多少个球员能像施魏因斯泰格那样灵巧地过人？小小罗纳尔多华丽的盘球动作，自然是葡萄牙足球传统的精髓，可他能像英国球员一样迅猛地下底传中，在葡萄牙队中还有谁能做到？鲁尼的射门和逼抢，都是功底十足的英式风格，可他时有精巧的颠球过人，更令人耳目一新的，是他在对方禁区外围常常能一脚出球，送出最致命的传球，这本是只有荷兰人博格坎普才能玩出来的游戏，为什么鲁尼也能做到？

　　最具有想象力的进球，自然属于伊布拉希莫维奇那神奇的一脚。虽然他有着前南斯拉夫血缘，可他生长在北欧国家，而且身材那么高大。即便我们看到欧文和亨利这种以灵巧闻名的球星做出那种动作，都会叹为观止，而伊布拉希莫维奇能在门前混战中将他清醒的头脑和柔韧的肌体结合起来，用极富创意的即兴动作完成这个伟大的进球，除了鼓掌赞叹外，我们还能有什么其他反应？

　　只有追溯他们成长起来的足球环境，我们才能发现这种欧洲一体化在八十年代球星技术上的体现。这批球员开始接受正规训练的时间，正是欧洲足球高度商业化、电视媒体广泛渗入职业足球的时代，欧洲顶级赛事通过电视转播，流传在欧洲的每一个角落，冠军杯改革为冠军联赛后，更助长了高水准职业足球全面的传播。八十年代的球员耳濡目染着这些最顶尖的国际赛事，模仿着顶级巨星的一举一动，完善着自己的足球技艺，这么高的起点，横向跨度极大的足球影响，也使他们吸收到了更多的足球营养。他们的创造力和技术全面性，都是前辈无法媲美的。

　　所以英格兰最著名的青少年足球教练哈里森说道：“我成长的足球年代是50年前，只能模仿斯坦·马休斯和汤姆·芬利。现在的孩子们可供参考模仿的对象就太多了，他们能看到所有欧洲最高水平的比赛，能学习费戈的过人技术，能像齐达内那样分球，琢磨罗纳尔多是如何在跑动中用假动作骗过守门员。年龄稍长，他们又能体会到罗伊·基恩那种在中场用最简单方式调度全场的战略大局感，和托尼·亚当斯及卡纳瓦罗那种拦截高空轰炸的防守判断能力。现在的足球营养实在太丰富了，从他们起步时开始，就已经领先了前几代足球人好多步。孩子们是最善于模仿的，他们年龄越小，模仿和消化能力就越强，因此越早接触到顶级足球，对他们的成长越有利。”

　　他们并没有丢掉本土的足球传统，在哈里斯眼中，鲁尼仍然是一个标准的英国球员。“我们看到的鲁尼是一个没有受任何外来足球负面影响的天才，他是从街头开始踢球的，因此保留了英国足球强悍的特色，可我更觉得他是一个装备着现代技术的古典英国球员，就像加斯科因那样，这也许是英国青少年足球最可取的发展方向。”

　　职业化的神童们

　　或许很多人在回味鲁尼的精彩表现时，忽略了此时此刻正是鲁尼经受着职业生涯严峻考验的时候。他的跖骨骨裂，是他职业生涯中第一次严重受伤，下赛季英超揭幕战他肯定无法参加，因为鲁尼需要近两个月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从鲁尼的身材和最近两个赛季他“发福”的趋势看，养伤期间他必须严格控制自己的饮食，并且保持足够的力量训练，否则一旦伤势恢复，鲁尼又得面对减轻体重的挑战，这正是加斯科因在13年前几乎无法克服的困难。对每一个职业球员来说，如何完整地从第一次严重受伤中恢复过来，简直就是决定他们职业前程的最大考验。

　　鲁尼不仅得为自己的伤势、体重和伤愈后的比赛适应训练操心，他已经成为了炙手可热的足球偶像，伦敦市中心皮卡迪利广场的巨幅鲁尼宣传画，更说明了鲁尼的商业地位。无穷无尽的媒体和广告商，在今后十多年，不会有片刻放过鲁尼的可能。像切尔西这样的暴富新豪门，正挥舞着空白支票本等待着鲁尼的签名。

　　所有这些，对一个18岁的少年来说，压力是不是太大了？

　　2年前第一个站出来赞美鲁尼为“英格兰第一足球天才”的旺热认为，鲁尼不会像加斯科因那样在压力下崩溃。“我们俱乐部的青少年训练总管利亚姆从他14岁时就一直在观察着他，”法国人说道，“从那时开始，利亚姆就对我说，鲁尼是英国最优秀的青少年球员，水平高出同龄人一大截。埃弗顿俱乐部对他的培养和保护，做得十分具体周到，此后鲁尼在成长过程中走出的每一步，都是恰到好处的。阿什利·科尔、索尔·坎贝尔和西曼都曾告诉我，在英格兰队训练中，鲁尼几乎不要什么适应时间就能融入全队。莫耶斯也私下里和我说过，鲁尼永远都会是一个对自己充满信心而且又脚踏实地的球员。像他这样一个在高度职业化环境里成长起来的球员，职业生涯起伏应该不会太大。”

　　高度职业化的环境，也促使这批八十年代的神童养成了很好的职业习惯。在他们身上很难找出前辈球员那些酗酒、吸毒的不良习惯。

　　祝福八十年代

　　不论“鼠兄”还是“龙弟”，当中都有不少和现下这批八十年代球星一样出色的“金童”。17岁的劳尔就已经是皇马和西班牙国家队的主力前锋，费戈和科斯塔代表的“黄金一代”夺取世青赛冠军后成为了“金童”标志，18岁的福勒在英超进球便超过20个，皮耶罗20岁就能把巴乔挤出尤文图斯，亨利和特雷泽盖也都是18岁时，便在旺热执教的摩纳哥打上主力，稍后的欧文更是一个最佳的“金童”范例。

　　可是昔日的“金童”在2004欧洲杯这个最应该展现自我的时候湮没了。皮耶罗在意大利队的表现只能用凄惨来形容，跑动缺乏速度，射门毫无信心，传球也是漫无头绪，未老先衰的头顶已经露出稀疏；劳尔那仍显年轻的脸庞总是愁云密布，西班牙折戟小组赛，和他的无精打采有着极大关系；欧文在国家队的表现，已经明显不如比他还年轻6岁的新“金童”鲁尼；费戈仍然像他19岁时那样一味带球过人，忘记了他32岁的身体已经无法承载这种速度型踢法；亨利能在海布里呼风唤雨，然而过去两年，他在国家队都只有些零散忙乱的跑动。

　　至于福勒，这个“金童”欧文之前的金童，早因为连续受伤和私生活的糜烂而“泯然众人”，虽然才28岁，却已经如贝斯特一般夭折。

　　在对抗过于激烈、赛事过于频密的欧洲足坛，一个17岁18岁就大放异彩的“金童”，要想把自己的职业生涯黄金时段延续上十年，绝非易事。比赛对他们的身体提出了太高的要求，只要出现连续受伤，就有可能一蹶不振。更严峻的考验来自于场外，一份大合同带来的一夜暴富，很容易让定力不足的“金童”们改变生活方式，各界的诱惑分散了他们集中在足球场上的精力。

　　八十年代的金童们同样面对这些挑战，鲁尼已经在体验着伤病和过高人气的压力，相信他们在欧洲杯上看到前辈“金童”们疲惫的身体和打折的信心，应该能对未来的挑战提早做好准备。

　　进入了半决赛的巴罗什和罗本，是两个个性内敛、情绪稳定的青年，他们的职业道路也许能更为顺畅；伊布拉希莫维奇和卡萨诺则以火爆脾气和搞怪举动闻名，但是与其让他们变成循规蹈矩的职业模范，不如让他们坚持自己的个性，这样才可能保存他们在球场上独树一帜的创造力。施魏因斯泰格在传统的德国社会里，也许是个另类人物，因为他的拜仁队友都会说，有时听不懂他口里说的是什么——这个小伙子太街头了，满嘴都是他自认为很酷很炫的街头俚语。

　　然而在2004欧洲杯上，八十年代的人并不需要人们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他们制造了球场上最大的声音。

　　(颜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