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本报记者王娜力漫画 /汪磊

　　我住的小Pensao(当地居民开的小旅馆)，相继送走了意大利球迷情侣、冷静的德国亲兄弟、吵闹的英国人……而克罗地亚老头Toma的离去，却令我的心绪分外复杂：内疚、遗憾、宽慰……

免试入学读在职研究生 北大房地产研究生热招! 引进新技术治疗前列腺 夏日促销，超值优惠

　　葡萄牙人战胜西班牙人那个狂欢的夜晚，我与克罗地亚人TOMA在里斯本警察局坐了整整4小时！

　　50岁开外的Toma住在附近的Pensao，他一身克罗地亚球迷队服，高个、鬈发。因为相互住得近，他邀我一起到Rossia广场走走，他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葡萄牙胜利了，想来广场上一定热闹，尽管当时已近深夜10点。

　　边走边聊，Toma说他从不喝酒，与他一起来的3个朋友到海边去喝酒，他留下来照顾大家的球票、护照和钱包。这些“宝物”全都放在身后的背包里，他不相信那个混乱的小酒店。

　　我们坐在街边的长凳上。TOMA是建筑师，喜欢现代建筑，早就听说不断在盖楼的上海越来越现代化。Toma还说自己明天过生日(6月21日)，51岁的他女儿却刚满2岁，还是试管婴儿。说着，Toma掏出皮夹给我看太太和女儿的照片，太太比他小18岁。聊天时，不时有乞丐和卖花的黑人走过……当Toma收起皮夹不过5分钟，一个黑影一闪而过，Toma放在膝头的背包不见了。

　　仿佛一个弹簧，Toma立刻弹出去老远，2分钟后，折回，他惊慌得像个丢了妈妈的小孩，国旗一角放在嘴里无助地撕咬着……他念叨着：“都在里面！”“5000欧元现金、4个人直到决赛的球票，还有我的两本护照……”替他着急，我傻傻地到处翻找附近的垃圾桶，希望窃贼仅仅拿了现金，也不知Toma跑去了哪里……15分钟后，他又返回，急坏了的他，连眼镜都歪到了鼻梁一边。

　　15分钟后，我们走进最近的警察局。狭小的办公室里已经坐着六七个人，那种心照不宣的沮丧情绪，蔓延在古老的办公室里。女警同情地耸耸肩膀：“被抢了包？请坐下来等吧……”两个德国人在波尔图被抢了护照和钱，一对英国夫妇被抢了护照和球票……我们坐下不到1个小时，几个日本人、法国人带着同样的表情加入进来……葡萄牙警察有相当的耐心和细心处理事情。为了欧洲杯，他们新装了一个系统，只要输入任何一个入境外国人的名字，护照号码和基本资料就全被调出来了。因为是新软件，警察抱怨使用起来不顺手。

　　他们为这些没了护照的外国人补上盖章的PAPER。等待了两个小时后，终于轮到Toma。可他手冒冷汗，发抖，无法写下基本资料，不得不由我代劳。12点敲过，Toma的手机响了，他大声地叫了一声“Hi！Mum！”他的表情又让我想起受委屈的小孩……原来Toma说的是实话，21号果真是他的生日，他78岁的妈妈最先打电话祝贺儿子！

　　此时，警察局里的各国人民都向TOMA伸出手：Hi，friend，anyway，happybirthday！已经歪着脑袋睡着的日本人一个惊醒，手抹着嘴角，慌忙站起来点头哈腰说着有节奏的happybirthday……

　　凌晨3点多，Toma终于拿到了一张精装打印的PAPER，上面一大段葡文，警察逐条详细解释给Toma听。整个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以及Toma背包的颜色一一说明。Toma在葡萄牙期间，这张PAPER就是身份，他甚至可以和他的3个朋友拿这张PAPER去球场看球。

　　那晚，走出警察局，情绪逐渐好转的Toma开始安慰内疚的我：“如果上帝注定要在我身上发生，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至少我没有被刺伤……”他去了海边找朋友。

　　葡萄牙球迷仍然在狂欢，广场上人群如潮。

　　几天后，同一广场。一个27岁的英国球迷被偷渡的乌克兰人杀死，葡萄牙人战胜英国人再次狂欢的夜晚，两个球迷再次被刺伤……

　　欧洲杯决斗在即，狂热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