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锚——扬帆——然后触礁！如果达·伽马能够活到500年后，他一定会用鹅毛笔醮血书写这样一则哀绝的《航海日志》：2004年6月12日午后，遭遇希腊海盗，激战90分钟，死于巨龙球场。当“黄金一代”变成“黄铜一代”，当“黄金一代”变成“黄昏一代”，当斥资2亿美元的《特洛伊》全球同日热映——一匹叫“特洛伊”的木马疯狂驰骋，把号称豪门盛宴的’2004欧洲杯踹踏得像一场暴民的革命，把年老色衰还强撑妖娆的葡萄牙打回原形！
“黄金一代”的葡萄牙早不是那支情若朝露的部队，菲戈的肌肉明显下坠，保莱塔的嗅觉已经失敏，鲁伊-科斯塔、戈麦斯很像被岁月摧残的“荣誉军官”，只能在发型和架式上坚持某种陈旧的气质……所以尽管他们试图用最被足球第三世界观众深爱的“婉约小资派”踢法与南欧农民干上一场——但小资干不过蛮汉，咆哮的雷哈格尔带领一帮身高1.90米以上的战士，从木马肚皮里钻出来，高呼“造反有理，革命无罪”，杀戮，让长矛从前胸进去、后背出来，不留一丝活口——谁让你丫小资，你们全家都小资。
当“黄金”变成“黄铜”，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好莱坞大片用历史给欧洲杯开了个狂野的片头，即将举办奥运会的希腊人给正在举行欧洲杯的葡萄牙人来了一场粗暴的强暴。
雷哈格尔是阴险的阿伽门农，一场541至442诡异气息的变阵是那匹深夜潜入的木马，葡萄牙人还在欣喜波尔图以平民身份拔得欧洲冠军联赛桂冠，却又被另一群更平民的平民，不，让一群暴民再次颠覆了王权。
这是真正的冷兵器时代的流血事件——2004成为颠覆的主旋律，从曼联被干掉，从AC米兰被干掉，从皇马、尤文被干掉，手执铁盾、抛石器的暴民们冲上王公贵胄的盛宴，踢翻鱼翅捞饭、鲍鱼燕窝，高喊：“给我来一锅乱炖！”
这就是2004欧洲足坛的逻辑，欧洲冠军联赛的逻辑记忆犹新，欧洲杯再在创口上撒一把盐，所以，我情愿把这两档欧洲足球的战争混为一谈，欧洲杯成为欧洲冠军联赛又一次让赌民们捶胸顿足血崩不止的续集。
刀伤，就让它更伤；狂乱，就让它更狂乱。
刚才，颠覆欧洲的阿布坐着两亿欧元的罗盘号来了，刚才，在他的注视下西班牙人差点拿俄罗斯人下不了刀了，2004欧洲杯的第一天——整个欧洲足球背弃了他们使用的阿迪达斯新球“ROTEIRO”(航海者)，一个黄昏的到来，老油条们似乎在海面上都找不到北了。
这就是大航海时代的精髓，没有狂徒们的异想天开，哪来发现新大陆？就像只是贝莱隆才能拯救西班牙， 如果斯科拉里早点启用小小罗、德科，怎么可能在欧洲第一个早晨就已抵达黄昏？
什么是“大航海时代”？2004的欧洲用很生冷的语气说：“就是造反有理的时代，向教皇和国王竖起中指 ，教育他们——地球是圆的，所以足球也是圆的。”
所以，第一个清晨，“黄金一代”就成“黄昏一代”。
(李承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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