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在诺坎普我对他打了个招呼,然后我又看了一下想确认是不是他,差点认不出他了。我不否认当时这样想:路易斯·菲戈,他冷酷的外表下没有装着一点对巴萨的好感,对于加斯帕特、对于巴萨、对于他的社会影响、对于千万个巴萨球迷来说是这样的。——加斯帕特,2001年11月1日
加斯帕特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想法,这证明他是一个真正的加泰罗尼亚人。在西班牙
,你很难和一位加泰罗尼亚人交上朋友,而一旦交上了就是一生的朋友;你可以很容易地和一位马德里人交上朋友,第一天你们绝对是朋友,以后谁也说不清楚……
加泰罗尼亚人从来就认为自己的这片土地是一个国家,他们从领土到意志都不应该受马德里人控制。加泰罗尼亚有自己的语言,还有自己的加泰罗尼亚代表队,而在西班牙语里,“代表队”和“国家队”原本就是一个单词。加泰罗尼亚人性格刚烈而又耿直,70年代当同样个性的克鲁伊夫决定开始漫长的自我放逐时,他的选择就是巴塞罗那。
在外省球队和马德里人的竞争中,外省人从来就在资金和人员上处于劣势。但是对于加泰罗尼亚人和巴斯克人来说,对皇家马德里的胜负意味着的是对马德里人服从还是反抗的问题,或者说,甚至是被征服者的沉淀的反抗情绪的一次次爆发。这种爆发是在告诉胡安·卡洛斯国王,莫非陛下忘了,如果不是我们加泰罗尼亚人和巴斯克人,你不可能成为国王?
70年代,正是巴斯克人暗杀了法西斯分子布朗哥,佛朗哥才决定让波旁王朝的后裔胡安·卡洛斯成为政权的继承人。加泰罗尼亚和巴斯克地区的民族主义运动曾经是70年代支持胡安·卡洛斯在西班牙进行民主化改革的重要推动力,但是执著的皇马球迷胡安·卡洛斯后来却让加泰罗尼亚和巴斯克失望了,他们发现自己的努力并没有换来更多的自由,哪怕是同情。
加泰罗尼亚和巴斯克在继续自己的传统,革命的传统,足球是最好的体现。他们有革命的激情,也有革命的大起大落。克鲁伊夫、马拉多纳、罗纳尔多、里瓦尔多,这些20世纪后期的足球革命者都在巴塞罗那这个摇篮里成长。斯托伊奇科夫说,“本赛季巴萨缺的是睾丸。”这是典型的巴萨式话语。而事实上,真正缺睾丸的球队是皇马,这支拥有齐达内、菲戈、劳尔这样巨星的球队在联赛中不如瓦伦西亚,国王杯上输给拉科,冠军杯上勉强才战胜波尔图。豪华,必然会导致缺乏血性。
2000年的丰田杯决赛,里克尔梅这个名字成了加泰罗尼亚英雄词典里的一部分,直到今天,巴萨球迷投票仍然将他看作希望俱乐部引进的球员首选。里克尔梅对皇马的狙击展现了穷人对付豪强最潇洒的手法:无视一切,勇往直前。皇马领教了什么?——豪华、精致、派头,这些字眼在真正的豪杰面前都是虚假的。
喜欢皇马的人要的是王牌球员和豪华阵容,喜欢巴萨的人需要的除了里瓦尔多和萨维奥拉,更重要的是巴萨的激情。“巴萨和皇马的比赛为什么超越了比赛本身?”加斯帕特说,“因为,历史的仇恨是巨大的。”在所谓文明的时代,这样赤裸裸的明白人却总能够让人觉得,他们比那些衣冠楚楚的皇家绅士们来得爽快和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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