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凯文和爸爸吴斌
新年元旦假期，吴凯文照例在卡丁车赛场度过。这个10岁的上海男孩，在2018年获得中国卡丁车锦标赛少年组年度冠军、中汽摩联颁发的金香槟新人奖，赛车是他最喜爱的运动。
吴凯文的父亲吴斌给记者算了一笔帐，“从开始练习卡丁车到进入方程式赛车阶段，是职业车手的必经之路，如果以10年培养周期来计算，需要在孩子身上花费1000万元人民币左右，基本都是家庭投入，没有收益回报。未来能否成为职业车手，其实也是一个问号。”即便如此，吴斌还是愿意支持儿子玩赛车，甚至还想办一所赛车学校，降低入门门槛，让更多孩子参与赛车运动。
开赛车和练钢琴没有本质区别
在吴凯文小时候，吴斌就培养他参与体育运动的兴趣，尝试过棒球、游泳、篮球、赛车等不少运动。吴斌认为，男孩子就应该在运动中成长，“现在他开赛车和其他孩子练钢琴没什么本质区别，都是兴趣爱好的培养。”
2015年年底，一次去卡丁车赛场玩，吴凯文看到别人在开竞赛卡丁车，一下就被吸引了。于是，吴斌花费6万元买了车架、发动机等，吴凯文拥有了第一辆属于自己的卡丁车。“会员一年年费在1万多元，包括车辆存放、简单维护等。”
2016年，因为原来赛车场搬迁，吴凯文转到上汽赛车场卡丁车世界，开始他向赛车运动方向发展之路。卡丁车世界会员有两三百人，但技师只有四五个，一旦车辆有问题，需要等很久才能解决。为了让儿子有更好的环境系统练习赛车，吴斌和另外两个澳大利亚人组成了一支叫RGB的车队，“其实就是三个家庭组成的车队，有三个孩子在开卡丁车。我们在赛车场租了块地方放了一个集装箱，专门停放孩子的训练备车和比赛车，另外还雇了一个技师和一个乌克兰籍的教练。一个月四五万支出，每个家庭摊下来了1万多。”虽然只是“家庭作坊式”的车队，但吴凯文总算有个不错的起步。
青少年发展业余爱好与当下教育体制之间的冲突，是一直困扰吴斌的问题。“在欧美国家，10岁以下的孩子没有家庭作业，没有读书压力，如果喜欢赛车，那就有大量时间练习。”为了兼顾吴凯文的学业，2016年他主要参加国内比赛，2017年开始增加亚洲系列赛，包括新加坡、马西亚、菲律宾、泰国等站，欧美选手的参与增加了比赛的含金量，对吴凯文也是很好的锻炼机会。吴斌说：“如果准备一场欧洲比赛，时间跨度起码10天，缺课太多。参加亚洲赛的话，占用周四周五的上课时间，周四周五白天训练，周四晚上做功课，周六周日比赛。一般周三晚上孩子一放学背着书包就去机场，周日晚上或是周一一早飞回来，像在泰国比赛我们就坐零点航班回来。”
如此连轴转的生活，对大人和孩子都是不小的挑战。因为经常请假缺课，吴凯文以前还能在班内考到前十名，现在落到了十五到二十名。老师曾找吴斌谈了几次次：“这是何苦呢？这样真的对孩子的发展好吗？”吴斌却认为，吴凯文经历的是个性化教育，“这一年，儿子通过赛车运动成熟了很多，包括对机械知识的掌握、人与人的沟通能力。这就是一种教育，即便以后他不能成为一名职业车手，他也完全具备在这个行业发展的能力，领先了一步。”
中国需建立车手培养体系
在吴凯文的成长过程，吴斌是最坚强的后盾，带着儿子各地比赛。看着儿子不断努力，吴斌认为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回报。赛车作为一项非奥项目，家庭投入培养是目前主要的方式。像在欧洲开方程式赛车的叶一飞、周冠宇，也都是由家庭培养起步，逐渐进入职业赛场，获得一些赞助资源。他们每年的开销在500万到2000万美金不等，包括车队服务费、比赛等，目标是早日拿到超级驾照，成为F1赛车手。
一年算上比赛、差旅等各种费用，吴斌支出在一百万元左右。如今吴斌经常会想，自己在培养孩子过程中曾花过冤枉钱，有经验教训，是不是可以分享给更多的家长，“100个人去卡丁车赛场，可能只有1个人会直接买车，怎么把其他99个人留下来体验，再理性消费。中国的赛车运动需要做更多的基础培训、推广，把门槛降得更低。”
办一所赛车学校，成了吴斌脑海中构画的蓝图。在儿子身上，吴斌看到赛车运动带来的变化，人的反应速度提高了，意志也得到了磨练。2016年，吴凯文曾经遭遇一次撞车事故。万幸的是，这次撞车事故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阴影，伤愈后他的成绩反而更出色了，潜意识里克服了恐惧，安全驾驶意识也高了。这件事也让吴斌觉得赛车运动需要提高的方面太多，包括安全赛车的知识，就可以避免像吴凯文遭遇的事故。
“平时有家长会来问我，哪里开赛车、费用多少等。国外赛车学校或是培训机构，也非常普遍，一个赛车场肯定有一所赛车学校。我想办一所赛车学校，培养孩子兴趣，看他是否有往这方面发展的潜力，家长不用孤注一掷投很多钱。入门级如果一年支出在几万元，能让孩子开竞赛型卡丁车、得到专业的技术支持和培养，相信参与者会更多。一旦形成集聚效应，以后出国比赛的物流、人员、参赛成本也可以降低很多。”
吴斌的想法，对中国赛车运动的发展是一种思路。F1落户中国十五年，但中国车手发展仍显滞后，跟赛车运动给人印象就是烧钱有关，很少会有家长拿孩子的未来去“豪赌”。不过在欧洲开卡丁车，价格只有中国的一半。至于说到车手培养，像俄罗斯、墨西哥这样的赛车运动“发展中国家”，靠的是赞助商体系。在俄罗斯，由SMP银行支持，挖潜有潜质的小车手全额送往意大利比赛；同样，作为全球十强电信运营商、墨西哥电信也为本国年轻车手的培养提供资助。
中国市场确实很大，被世界瞩目，但赛车运动仍有未开发“处女地”。有朝一日，当我们也有了自己的车手培养体系，才有可能吸引更多的社会力量和资本关注。现在要做的是踏踏实实地打基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