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喀尔拉力赛开始以来,10日是我回到营地最早的一次。这一次我在晚上8点就把巴吉车开进了维修区。这本来是我前一天晚上预计回到营地的时间,遗憾的是,我回到营地的时候,已经比预计的延迟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盼望已久的休息日终于来到了,我没有想到,本来应该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的夜晚,却是在沙漠之中熬过的。
我们在9日的特殊赛段开出去100多公里之后,就发现方向器坏了。这是一个很少出现的毛病,车队经理菲利普用同一个零件跑了三次达喀尔都没有遇到任何问题,可我们的新零件却突然坏了。这绝对是一个小概率事件,不幸被我们赶上了。在这个本来最适合我们的沙漠路段中,我们差不多成了最后一个。
比零件坏了更没有运气的是,由于天气原因,组委会取消了卡车组的比赛,这也就意味着T4维修车也不能进入赛道。于是,我们就不得不自己动手维修,而我和领航塞兹对于巴吉车并不熟悉,更糟糕的是巴吉车的配件我们车上也没有!幸好车队经理菲利普及时和我们取得了联系,在了解了故障的原因后,他立即带了一个新的方向器,驱车1000多公里在第二天早上10点左右和我们汇合,三下五除二地把方向器换了。我们终于得救了!
我和领航塞兹原本都希望能在9日晚早点回到营地,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我们被迫在沙漠中度过了一个独特的、充满奇遇色彩的夜晚。在那么广阔的沙漠上,谁都不会想到,居然会有那么多的蚊子,我不停地用手拍来拍去,基本没什么用。我的领航最有意思了,他用纱巾把自己整个头都缠了起来,只露出了两个眼睛,我就想啊,看到他这个奇怪的样子,连老虎都要吓跑了。不过,蚊子却没有吓跑。
那时候,我最关心的不是蚊子咬,而是自己是不是还能继续跑。如果没有这样的担心的话,我觉得在这个夜晚真的体会到了很多平常无法体会的东西。有两个场景到现在为止仍然让我记忆犹新。第一是和塞兹聊天,他给我讲了很多他的爱情和向往。说到他的妻子的时候,他总是手舞足蹈,幸好那里打不通电话,否则这家伙整晚都会得兴奋症。他告诉我他的孩子数是零,但他想要一个了,在要之前,他计划首先来一个三个月的全球旅行。这家伙和我一样的年纪,妻子只有二十多岁,很懂得享受生活。
我们正在用英语、汉语和日语加上手势完成这种独特交流的时候,突然被车后的灯光和喇叭声所打断。那是同样掉队的两个美国车手,他们见到我们之后立即停下车,连比赛都顾不及了,和我们握手拥抱,又站在沙漠中聊了好长时间。在杳无人烟的地方看到同一个驼队中的人,那种亲切就别提了。哪怕是陌生人都会有这样彼此之间毫无芥蒂的亲切,除了达喀尔之外,我们恐怕在其他任何场合都不会碰到。
★赵威/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