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晚报：不适合演奏爵士

　　一个民族的崛起靠的是实力，我不是，我能在没带一个瑞士法郎的情况下从伯尔尼全身而退，靠的是机智和一点点运气。

　　欧洲人的最大问题是不愿意开口，他们宁肯让自己的瞳孔在一张地图前放大三倍，也不愿意向当地人打听，去旅馆的路该怎么走。似乎每个欧洲人从小接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少说几句，没人会当你是哑巴！”我前两次来欧洲流浪，在柏林，是我带着德国房东找巴士车站；在米兰，是我为意大利朋友当导盲犬。而这些操着本国语言当哑巴的家伙，唯一做的就是在我问路时装出一副不认识的样子，然后很不要脸地享受我的劳动果实。

　　本届欧洲杯，由于我的德国非直系亲属曼弗瑞德没有申请到假期，我的旅程顿时少了许多乐趣。以前和他结伴旅行，我主要负责问路，而他负责埋单。人不能打肿脸充胖子，更何况我来自于发展中国家。

　　在奥地利，独自旅行，也就结账时有点心痛。而在瑞士，不仅货币不同，语言也是大麻烦。尽管德语是80%以上的瑞士人的母语，但连德国人都说，瑞士人说的德语，根本就不是德语。在维也纳，我和一个奥地利记者完成过一次“关于瑞士德语，你知道多少”的测试，结果20道题目，我答对了5道，而他只答对3道。当然，能在德语测试中压倒说德语的奥地利人，是因为我比较擅长做选择题。

　　庆幸的是，现在的伯尔尼，你根本不需要和瑞士人说德语，因为荷兰人已经成了这个城市的主人。在日内瓦联邦广场上的球迷区，3万名球迷全是来自荷兰的橙子，而这些人几乎都能说一口标准的德国德语。离比赛还有数个小时，几支来自荷兰的摇滚乐队已经在台上鼓噪开了。在这样的场合，显然不适合演奏爵士乐。

　　为什么大多数的鲜花会插在牛粪上，为什么欧足联会将欧洲杯交给两个既没足球传统又没有足球气氛的国家？如果你一定要寻找答案，只能这么理解：欧洲杯是一次再教育，而负责为奥地利、瑞士人上课的，是来自荷兰、德国、克罗地亚等国的球迷。

　　用牛粪来形容东道主，也许并不恰当。事实上，瑞士可能是全世界最干净的国度，以至于我每蹲一次马桶，都感觉自己像在这个国家犯罪。但我想表达的意思是，在一架古钢琴上，你是弹不出美妙的爵士乐的，更别说火一般的摇滚。欧锦赛遇上钟表匠，并没有想像中那般美妙。

　　英国诗人鲁伯特·布鲁克曾在长诗《格兰斯特的老神舍》中这样写道：“教堂的钟停在了两点五十分，喝茶的时候还有蜂蜜吗？”这样的宁静，正是伯尔尼人的生活。但玩足球，你还得找荷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