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辽小虎的飞升速度是相马一举拿到了甲A亚军，还在2000年新赛季开始前意气风发地抢得了超霸杯。这群青春活泼、性格鲜明的小伙子很快就成了最受全国球迷喜爱的群体，更成为1999年中国足球最眩目的一道风景。让人们最难忘记的是“八连胜”时的辽小虎曾说的一句话：“你看看，现在咱队到哪儿都是主场，把他们打败了球迷们还给咱队鼓掌呢！”

　　然而谁能想到风云突变，距他们超霸杯夺冠仅仅14天后，辽小虎便一蹶不振，前6轮3平3负，打得再好也不赢球，之后“老爸”张引下课，紧接着张玉宁车祸，曲乐恒致残，联赛过半已经进入保级区……

　　仓促上阵的俄罗斯籍主教练叶夫盖尼看上去根本无法让辽小虎实现第二次飞升，辽小虎们士气不再，人心思走，也许到明年，这支中国足坛最有魅力的球队就将四分五裂……

　　辉煌中埋下伏笔

　　还是在去年辽宁队功名成就的辉煌时刻，就有人向辽宁俱乐部领导层提出了这样的问题：“如今的辽宁队这么火，要当心别人挖墙脚，万一人家真的来挖了，你们怎么办？”

　　当时辽足俱乐部的领导层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们显然并没有把这种危险考虑进来，因为当时主教练张引对球队的凝聚力足以维系球员与球队的关系。事实上从张引出任辽足主帅一年多来，没有强大经济后盾，经济并不宽裕的辽宁足球俱乐部，很大程度上一直是在依靠张引与球员的特殊情感关系安抚大局。

　　早在1998年底球队冲A后弃赴海埂冬训的时候，俱乐部就没能按时发放球队冲A奖金和足协杯亚军奖金，辽小虎颇为不满，年轻气盛的小队员们几欲向俱乐部讨个说法。这时候，张引接替王洪礼担任辽宁队主教练，“老爸”的面子起了作用，这件事只起风，没起浪。当时，球员和他们的家长都纷纷表示说只要是张引带队就是他们拿得少也要玩命踢，因为孩子都是张导一手带大的，14年的付出盼的就是这一天。

　　对张引的执教能力，辽宁俱乐部似乎不十分信任。张引上任时，俱乐部向他宣布了具体指标，即’99甲A前6轮是俱乐部用来考察张引的时期，能取得3场胜利张引就可坐稳帅位，结果张引和他的弟子硬是虎口拔牙，取得了4胜1平1负排名第2的佳绩。

　　尽管辽宁队开端很好，俱乐部方面却没能坚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治军方略。于是有些人开始制造一种“理论”，即认为张引的水平不行，无法在甲A中立足。辽宁队成绩好是因为队员都是天才，与张引无关，如果这批孩子换了高水平的教练来执教，队伍成绩会更好。为了辽小虎们的将来，张引必须下课。

　　不久，俱乐部为了减轻自身压力，请来了南斯拉夫托沙进入队中担任球队的顾问。俱乐部董事长曹国俊解释说，辽宁队员比较年轻，需要有一名好教练进行点拨，只要选择谨慎，外籍教练的效果要比国内教练好。曹国俊还表示说，辽宁足球俱乐部现在已经做好了应付任何可能出现的问题的思想准备，如果确认球队的成绩没有达到应有的水准，是教练这一环节的原因，那么俱乐部就会考虑换帅。

　　换了任何人，明了自己不被信任，甚至已有了顶替自己的人选，心里恐怕都不会舒服。但对于托沙的到来，张引的态度却颇为大度，他公开表示欢迎外籍教练，并表态说只要有利于这些孩子进步和发展，他会无条件地服从。

　　对于辽宁足球俱乐部来说，具有讽刺意义的事随后就发生了，在辽宁队结束第8轮甲A比赛4胜3平1负积15分排名第1的时候，曹国俊向托沙表示了让他接队的想法，然而却被托沙婉拒了。托沙甚至表示，尽管他同辽足的合约签到5月15日，但他已经准备提前回国了。

　　托沙临走时给了辽足俱乐部一个忠告，那就是辽宁队不应该在成绩越来越好时换教练，这不符合足球运动的规律。

　　据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人士介绍，托沙刚开始到辽宁队还介入辽足事务，包括训练，常提提建议并告诉队员一些他的想法。可后来，老人逐渐不再多言了。这位知情者说，因为通过一段时间接触，托沙和张引相处得很好，两人即使是在用餐时，也在互相亲切地交谈着什么。而比托沙整整小一轮的张引，经常虚心地同托沙探讨问题。相互探讨中，托沙发现张引的战术思想及用人方略其实并不差。

　　另外，张引与球员之间的这种情同父子的关系，也让托沙很为惊讶。十几年的风风雨雨，队员太了解张引了，张引也太了解队员了。一些本需逐项详陈的部署变成了只言片语，一个微笑、一次瞪眼都能彼此心领神会。张引及队员这种罕见的特殊关系，使每日住在队中的托沙深受触动。他明白，一个外边来的人，几乎不可能同球员建立这种关系而像辽足这样年轻的球队，若失去了这一巨大的优势，那会严重影响球队的状态。

　　于是阅历丰富的托沙退却了，他坦率地承认自己无法也不能取而代之张引。尽管张引诚心诚意向他表示了礼让之意，但他明白，对这样一支特殊球队又在这种特定的情况下，他急流勇进可能真的就要“砸锅”。

　　托沙知趣地离开了，辽小虎在中国足坛逐渐名声鹊起，辽宁俱乐部也因球队成绩不错暂时打消了换帅的念头。但在辽沈足球界中依然有一种说法：张引不可能带领这些足球天才再进一步，他在耽误孩子。

　　1999年7月，李金羽从法国回归。伴着李金羽的回归。伴着李金羽的回归，从1999年甲A第14轮到第21轮，辽宁队取得了令人荡气回肠的“八连胜”。

　　胜利让张引略略松了一口气，然而，外部矛盾刚刚缓解，因种种原因而在辽小虎中间产生的内部矛盾又开始隐隐滋生了。

　　张玉宁事件前后

　　张玉宁率先打了张引一个措手不及。

　　1999年12月16日，辽宁队队员在与甲A冠军擦肩而过后，经过10天休整归队。

　　下午训练前，张玉宁敲开张引的房门，把一份打印好的转会申请递到了张引手中，张引显然对张玉宁提出转会感到十分意外，但他并没有把情况想得很复杂，只是扫了一眼那份转会申请，就把它扔给了张玉宁，并用半开玩笑的口气对张玉宁说：“知道我是什么态度了吧！”从我这儿讲我肯定是不同意！”张玉宁似乎对张引的反应早有准备，他又递给张引：“您再好好看看！考虑考虑吧！”下午的训练张玉宁没有参加，而是找当时的俱乐部副总经理兼领队苏晓东谈转会去了。

　　俱乐部和张引的态度一样明朗，原因就是辽宁队还需要他，加上中国足协有关转会年龄的限制条款，不放张玉宁走确实是天经地义的。但是谁也没想到张玉宁去意那么坚决，1999年12月20日竟然全家大闹辽足抚顺庆功会，一家三口“兵临城下”要董事长曹国俊放人，连张引前来劝说都不成，直到最后张引跟张玉宁一家发了火才暂时平息了纠纷，这不能不说在很大程度上伤害了双方的感情。

　　其实张引和张玉宁一家曾经有着非常不错的关系，张玉宁的父亲张志毅算是和张引走得比较近的球员家长之一，第一个称张引为自己“教父”的也正是张玉宁。虽然在张玉宁很小的时候，张引就指出过张玉宁这孩子比较自私各色，但也一直对他关爱有加。去年甲A前12轮，作为队中的主力前锋之一，张玉宁状态不好，12场颗粒无收，但张引始终相信他，坚持使用他，终于等来了他在第13轮中迟到的进球。了解情况的人知道，张引当时坚持使用张玉宁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帮助张玉宁保住他在国奥队刚刚赢得的主力位置。

　　因张玉宁大闹转会时把矛头直指自己，张引曾一度倍感伤心失望，但在球队即将赴海埂春训前，张引还是表示随时准备迎接张玉宁的回归，当然他也强调了这种回归不是无条件的，前提就是张玉宁必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在没有得到俱乐部和教练组许可的情况下擅自离队，不参加训练和队里的一切活动)，并有决心以新的面貌投入新的赛季。

　　后来的情况是，张玉宁在最后时刻回队了，但张引所坚持的原则却被俱乐部否定了，俱乐部甚至还公开许诺张玉宁可以慢慢养伤，伤好了就让他打主力。辽宁足球俱乐部此时表现出的大度，与在阻止张玉宁转会过程中的无能为力，形成了鲜明对照。当时，在张玉宁转会事件基本平息之后，东北某球类专业报纸二版头条位置又披露了一个信息：俱乐部某负责人曾在某场合里称“俱乐部想废一个球员还不容易”。这不仅伤害了张玉宁一家的感情，还向媒体和无数喜爱张玉宁的球迷错误地传达了一个信息，即张玉宁将被“封杀”。

　　这件事埋下了矛盾，俱乐部的“宽容”态度使得转会不成的张玉宁迁怒于耿直的张引教练。有知情人说，张玉宁本来的打算就是跟俱乐部泡一年后继续要求转会，但后来随着事态的发展，竟成了张玉宁就是不肯为张引出力。

　　从张玉宁转会事件一公开，非常了解张玉宁的张引就已经做好了新赛季不指望张玉宁的思想准备。那时张引的朋友还一再劝他要感化回队后的张玉宁，毕竟他们之间没有个人恩怨。但通过体测后，张玉宁立刻提出到北京疗伤，一走就是一个多月，回队后也一直表示自己的腿伤严重无法参加训练，张引想用他已不可能。很快，当地的某些媒体把这笔帐记在了张引头上，“张引小心眼存心废张玉宁”一时间又成了不少媒体新的炒作热点。

　　事实证明，正是当初在原则问题上的让步和不了了之，为辽宁队今年的开局不利埋下了太多的隐患。后来球队里又出现了尖子球员为个人利益消极怠工的情况，但身处沸沸扬扬的“张引要废张玉宁”的风波中，张引已经无法再做出什么有魄力的举动了。

　　其实，曲乐恒在超霸杯上的出色表现曾一度让张玉宁感到了危机，张玉宁在平时的训练生活中有了明显变化。可惜，随着球队危机的来临，特别是一些媒体的不适当的报道和渲染，使师徒间的误会越来越深，最终，张引没有在主教练的位置上看到张玉宁把压力变成动力的一天。

　　4月初，张引曾经从大连实德队请来一名医生为张玉宁会诊治疗，而这位医生第一次为张玉宁治疗后就对张引说出了实情：张玉宁的伤远没有想像的重，关键问题还是思想问题。果不其然，张引下课后，队里马上就提出打“玉宁牌”，而紧接着便出了张玉宁的车祸事件。辽足俱乐部在张玉宁身处困境的关键时刻的一系列做法，包括竭力为张玉宁开脱，将一向桀骜不驯的张玉宁“笼络”得服服帖帖。

　　一个真实的张引

　　张引刚上任时，他的不迷信让很多人惊讶和不解。

　　球队出门他从来不挑日子，打客场住酒店，他一不挑楼层二不挑房间号，惟一的要求就是尽量把队员安排在同一层楼便于管理。他的第一场甲A联赛，就是去年第一场和大连万达比赛前，全队在大连附近的普兰店备战，他住在了没人爱住的514房间，队员不让他住，他说他不信。

　　后来这事让有位记者听说了，这位记者却说：“那是张引现在顺利，不顺时你看他信不信！我就不信哪个教练不迷信！”

　　张引在甲A主教练位置上这500天，在昆明住431，在重庆住55402，在贵阳住1914……

　　超霸杯打完，全队去杭州打义赛，在朋友的陪同下，他到灵隐寺逛，朋友让他烧香拜拜佛，他说什么也不干，理由就是不信。在今年连战不胜、客场打上海申花队前，他们又到了杭州附近的嘉兴备战，辽沈的某些媒体一听说就想当然地写出了张引带着全队到灵隐寺上香的所谓“新闻”。其实就是在客场又输给申花队，球队回到主场准备打全兴时，全队队员教练在连叹运气太差的情况下都到抚顺雷锋纪念馆去了一趟，据说比去年张引组织他们去学习时还认真，还虔诚，但这回他们拉着张引去，张引没有去。

　　可能没有人会相信：张引去年为辽宁队呕心沥血工作了一年，俱乐部却始终没有跟他签合同；2000年5月30日，在张引下课的第40天，辽宁俱乐部的总经理钟晓哲才第一次找他谈话……今年年初，张引的朋友和他的弟子们都曾劝他跟俱乐部讲条件，要签一份保障自己利益的合同，但张引没有在这些对他来说的关键问题上多费心思，随随便便就签了约。后来，作为俱乐部的最高领导的曹国俊，在做出让张引下课的决定后没有再见他，连电话都没有打过。

　　张引当辽宁队主教练这500天，凡是球队的事俱乐部基本上都交给了他一个人扛着，包括大院的场地不好、与当地媒体的矛盾等等，俱乐部没有做过什么工作。张引下课后，俱乐部开始整修场地和与当地媒体的联络……这令许多球员家长替张引打抱不平，“你们早干什么来的？张老师上课时你们要他玩呢！”

　　但张引直到下课，还一直对俱乐部全心全意，辽小虎们其实对俱乐部并不买帐，如果不是张引在，这一年多来有关奖金、工资和合同的问题肯定风波不断。1999年底，辽小虎们曾为争得拖欠他们一年多的冲A奖金斗争了一回，当时队员们都希望张引能“袖手旁观”，但张引眼看着俱乐部的困境还是跟队员做了大量的工作，队员们这才同意俱乐部先兑现一部分奖金的请求。

　　就是在俱乐部已经宣布张引下课的那晚，张引还在帮俱乐部解决困难。眼看着球员们要以“罢赛”相威胁要俱乐部收回成命，俱乐部在场的几位领导心急如焚，束手无策。关键时刻，张引挺身而出，做了球员的工作，最终帮俱乐部避免了更大的尴尬。

　　洋儿子和老爸的恩怨

　　虽然面对面对，辽小虎从来都管张引叫“张导”，但在外界面前，他们总亲切地称张引为“老爸”，事实上张引确实有一种为人父为人师的魅力，如若不然，来自法国的“愣小子”法布雷斯怎么能认他当中国爸爸呢！

　　法布雷斯在法国时可不是个老实听话的家伙，还曾经跟教练打过架。去年初刚来中国的时候，没几天就闹着要回去，他不习惯中国的饭菜，也不喜欢住酒店，更要命的是生性开朗的他很想跟快乐的队友们融为一体，可他听不懂人家说的是什么。

　　张引知道他的难处，时常用自己的方式表示对他的关心。法布雷斯为救球头部受伤后不想打破伤风针，怕疼，队医没办法找到张引，翻译不在，张引就连说带比划，告诉法布雷斯这才意识到严重性，乖乖地跟着队医打针去了。打针回来他看见了盘子里的大虾，非要解馋不可，张导如法炮制，又用手抹了一下脖子，法布雷斯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不情愿地把大虾放回了盘子里。

　　开始时法布雷斯不喜欢抚顺，因为一到了那儿就只能呆在房间里，还没有他爱吃的麦当劳，但在沈阳练时他又嫌场地硬。张引做他的思想工作，更多的是跟他开开玩笑，给他点快乐和温暖，还特别嘱咐队员出去玩带上他，一来二去，法布雷斯也没那么多事了，跟小老虎们一样皮实。

　　张引狠狠“骂”过法布雷斯一次。那是在去年客场打山东时，因为法布雷斯的不冷静吃红牌，辽宁队失掉了领先的优势，最后反胜为败。赛后张引本来并没打算要训斥这个洋徒弟，可因失利而脑火的法布雷斯在休息室里大声喊冤叫屈，这让张引上了火，他当时就跟法布雷斯拍了桌子，大声指着他训斥。法布雷斯虽然听不懂张引说的是什么，但知道一定是在骂自己，吓得他抱着脑袋躲在桌边下，一声不敢再吭……

　　上赛季临近结束，在赛场上表现颇佳的法布雷斯也想学着小虎们叫张引“老爸”，特别是跟守门员教练哈威学会说“我的”，他走到哪里就自豪地指着张引对人家说：“我的爸爸！”

　　最后一轮功败垂成没有拿到冠军之后，懂事的法布雷斯那一晚总是想办法安慰张引，左一声“爸爸”，右一声“爸爸”，还学会了说：“爸爸，没问题，明年！”

　　就是因为答应了张引今年回来继续为辽宁队把大门，法国有俱乐部想留下法布雷斯都被他婉言谢绝了，他执意要回中国。今年成绩不好时，他像中国儿子一样为老爸担心，甚至有一次，他差点打了一个对着张引狂骂的球迷，后来张引下了课，法布雷斯说现在在辽宁队没有过去生活得快乐了，还有点儿后悔今年又来了中国。

　　法布雷斯对张引和他的小虎队的故事很感兴趣，连他的妻子都知道“9号”(即肇俊哲)在像他们的女儿那么大时就跟着张引学踢球了，法布雷斯的妻子到中国后只见过张引两次，就承认老法在中国认了一个好“爸爸”，是个诚实宽厚的好人。

　　其实在上个赛季初，来自韩国的著名后卫崔英一也曾深情地把张引看作是自己的中国父亲。但崔英一渐渐暴露出的大牌球星脾气让张引不太满意，到联赛最后阶段对重庆隆鑫比赛时，因崔英一当时状态不佳且与重庆队主教练李章洙关系甚密，张引没有安排他首发，此前崔英一正在等待和辽足俱乐部续约，而辽宁俱乐部已经瞄准了更高水平的外援，不打算和崔英一续约。在两股力量的夹击之下，崔英一显然有些失去理智，他当时就对张引暴跳如雷，吐在张引身前几口痰，还甩下一句“我来中国是来踢主力的，不是当替补的！”倔强的张引难以忍受这样的傲慢，一怒之下将崔英一打入“冷宫”，异国的父子之情从此成了在风中飘落的记忆。最后，崔英一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向张引表示了悔意，张引嘴上没说，心里也为自己的倔脾气有些后悔。

　　去年底，崔英一在离开中国前去和张引告别时，尽管有关张引和崔英一个人恩怨的话题仍在被辽沈一些媒体爆炒，但两人还是用诚意和祝福为他们短暂的父子情缘作了了结。

　　辽小虎败在哪里

　　辽沈球迷为超霸杯胜利而发出的开怀笑声还依稀可闻的时候，抚顺雷锋体育场的上空就开始回荡起一浪高过一浪的“张引下课”声了，辽沈的有些媒体称“这声音是出于对辽宁队的热爱和对辽小虎更加远大前途的关注”。事实上，不仅是张引，辽小虎更为这样的喊声付出了相当沉重的代价，球员在巨大的压力下导致心态失衡，深深陷入了越想胜利越不胜利的怪圈。他们为一场场的胜利拼尽全力，但结果却是张引下课，多名球员受伤。像曲东这样优秀的后卫竟然为了一次争抢严重受伤，丧失了一年的比赛机会。

　　俱乐部经济运作的不完善、管理上的疏漏和用人的优柔寡断，球场上遮天盖地的教练下课的声浪，球迷们只愿赢、不许输的急功近利的心态，以及某些媒体不负责任的渲染和炒作……等等这一切，给中国足球的发展构筑了一个极其不利的氛围，辽小虎一步步的滑落便是一例。

　　的确，张引在2000年所处的外部环境比1999年更加恶劣，但在教练和队员都没有明显变化的情况下，张引为何没能像去年一样用成绩说话？这是最值得深思的问题。应该说，堡垒最终还是从辽宁队内部攻破的。

　　张玉宁转会事件是一个导火索，张引因不同意放走张玉宁为他们师徒反目埋下了祸根。张引一下课，张玉宁马上就治好了“久治不愈”的伤可以上场踢球了。但张玉宁的缺阵还不是张引在新赛季所遇到的最棘手的问题，在张引下课之后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因为他帮助俱乐部阻止了张玉宁转会，因为他不能在俱乐部和球员发生矛盾时“袖手旁观”，因为他不能给球员们带来更多的物质刺激，球队中一名他最信任的球员也已经被个人利益驱使对他深深地不满了，并早就开始拆他的台了。

　　球队中一个不团结的因素都可能导致全盘皆败，更何况这个队员还在影响球队中的其他球员。对于张引来说，可悲的是在这一系列情况发生的时候，他一直浑然不知，甚至于到下课的前夜他还感谢过那位球员对他的支持，那些想提醒他的球员因为太了解他的善良、耿直的个性，深知他明人不做暗事的作风很可能会拉双方当面对质，所以，一切直到他下课后才真相大白，此前他还真把所有的不胜原因都归结为运气太差……

　　想必张引在知道了自己为什么失败后一定很后悔，但张引的回答是：后悔看错了一个最信任的人，虽然到最后他也搞不清楚是哪里对不起人家了，但他自己是问心无愧的，也就不想再去考虑过去的事了。

　　有位队员在张引下课当晚曾预言说：“张导离开了，我们单飞的日子也不远了。”

　　放眼整个辽宁队，曲乐恒、肖战波明年就到了转会年龄；张玉宁被硬留了一年，明年肯定还得闹着走；世界最高水平的意甲已经向最有实力的李铁发出了邀请；一旦李铁成行，李金羽、肇俊哲、李垚……一批颇有才气的辽小虎也不会没有想法。如果真是这样，“辽小虎”这个给予这批辽宁足球才俊的统称就将不复存在，辽宁足球更枉费了张引辛勤15年为辽足振兴培养的希望。

　　所有看好这群辽宁小将的球迷都希望队员们各自单飞后仍能再写辉煌，但就像当年才华横溢的台湾“小虎队”在单飞后的情况一样，没有人再能通过个人的努力超过他们共同达到的那个最高峰。这恐怕才是张引和这群辽小虎最大的悲哀。

　　张引在离开球队以后可以不再为过去的事情烦心，听说他是倾毕生之力再培养出一批辽小虎，但发生在辽宁队身上起起落落的故事却要求那些还要继续为辽宁足球负责的人们深思，一支“亲情父子兵”以这样的方式收场，谁该为此负责？今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