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不停地有同行和朋友问我:上海队这是怎么了?以姚明与李秋平、刘炜的情分,他当了老板后,李秋平更不应该“下课”、刘炜更不应该闹转会啊,队员更没道理闹罢训啊。现在这样一天世界的,岂不是对恩师不仁,对挚友不义?
众所周知,上海男篮近年来的待遇一直处于联盟中下游,甚至是末游。2002年之前,CBA的市场化还不明显,球员收入普遍不高,加之上海队战绩彪炳,很多问题都得到了掩盖。然而在2002年之后,随着姚明离去,球队成绩直线下降,受关注程度也一落千丈,随着一些地方队加大了投入,与其他俱乐部的队员相比,收入差距就体现出来了。西洋集团赞助上海队之后,队里算是过了一年多的“好日子”,也好景不长。
中国人有一个信条叫“苟富贵,勿相忘”,意思是,哥们你现在过得好了,再见着面儿,怎么着也得分我一半。
今年夏天,当姚明入主上海男篮的消息不胫而走时,队里面一度欢欣鼓舞。你姚明是从上海男篮走出去的,现在你在NBA发达了,回来当我们的老板,怎么说,也不能亏待我们吧?恐怕不少球员在潜意识中,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从小和姚明一起搭档长大的刘炜,豁出去了,开口要了相当于王治郅两倍的薪水。这也可以理解,球员靠打球挣钱,吃的就是这么几年青春饭,谁不想抓住机遇多攒点儿?姚明是谁?咱哥们儿!这个口跟别人不好意思开,跟自己兄弟还玩腼腆?“你的就是我的嘛!”
然而,当与心理期望值相去甚远的合同放到面前,巨大的落差总会令人难以接受,于是,变着法儿地折腾,争取自身利益的最大化,也在情理之中——NBA不还有球员和裁判接连和联盟闹劳资纠纷的先例么?
可是,姚老板真就那么有钱么?
前不久刚刚公布的2009胡润百富榜上,CBA共有6位投资人跻身前1000名的榜单,其中排在第46位的新疆广汇老板孙广信(身家145亿)为CBA首富。而姚明呢?他的资产据估算大约在7个亿左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是CBA最穷的老板,甚至没有“之一”。何况,其他老板都是有产业在支撑,投资篮球,不说挣钱,即使亏损,对他们的资产影响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姚明再富有,终究有朝一日,他的职业生涯会划上句号,到时候,虽不至于没有收入,但要维持一支CBA球队的开销,显然是杯水车薪。所以,“我的还得是我的!”
而且,姚明必须要为之负责的,是整个一支上海队,他必须对每个人都公平对待。如果答应了刘炜的报价,那么王勇该给多少?罗旭东又该给多少?在NBA多年的浸淫,美式理念对姚明和他的团队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NBA规范的操作、职业的管理,也的确值得借鉴。在整个中国体育、或者说整个中国篮球界还没有达到真正职业化的背景下,姚明没有给昔日兄弟“开后门”,自然难免会招致非议。然而在旧的体制下,上海这支球队已经在联盟末游徘徊了7年,不进行一些颠覆性的改革,如何能看见希望的曙光?从这个角度而言,姚老板和他的团队的一些做法,看起来也许有些激进,但也同样不难理解。
刘炜们觉得姚明该念旧情,薪金怎么说也得是个兄弟价;姚老板和他的团队则更加职业,他们用规范的模式和手段来管理和运营球队。在这场人情与制度的碰撞中,你没有办法去责怪任何一方,这中间,谁,都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