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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女足的腾飞,引起了国人的极大关注。作为最近8年来中国女足的当家人,主教练马元安自然被抛到了舆论的浪尖。悉尼奥运会的失利使马元安经历了一场巨大的信任危机。在阵阵“下课”声的包围中,马元安依然留在了他熟悉的岗位上。 在媒体面前,马元安是不善言谈的。因此,我们一直无法深入地了解马元安。但就在几天前,记者有幸在番禺与马元安进行了数小时的深谈。 以下的对话,结合记者长期采访中国女足的所见所闻和个人的一些看法,旨在本着客观、一分为二的态度,让大家了解一个真实、全面的马元安。关于奥运会后的一些敏感话题,记者亦将给以首次披露。 12月16日晚9点30分。番禺美丽华酒店二楼会议室。 刚刚过去的两个多小时里,马元安和队员开了一个短会,之后大家在一起观看了奥运会挪威与美国队决赛的录像。 队员们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室内剩下马元安和我。选择了在我对面的沙发坐下后,马元安语气轻松地说道:“开始吧。” 记者:现在大家很关心新一届中国女足的情况,新人的水平如何? 马元安:集训才刚刚开始,新队员的水平如何现在不好讲。作为主教练,我不能太多评价她们。如果说她们不好,肯定会打击她们的自信心,甚至断送她们的前程;如果肯定她们的水平,就等于捧她们,还是害了她们。 记者:有没有几个拔尖的? 马元安:从联赛中挑选新队员,难度很大。这样说吧,9支国内一线队伍,总共246名注册队员。除了近50名老队员外,能够打上比赛的小队员也就是80多个。要在80个人中选出10个,困难可想而知。可供选择的面太窄,因而也缺乏比较拔尖的小队员。 (其实老马已经回答了第一个问题,那就是小队员的水平不怎么样。刚刚结束的队会上,马元安对队员说过这样几句话:“国家队不应该再练最基本的技术了,可你们呢?你们当中有几个会头球的?”) 记者:你觉得这些小队员最缺少的是什么? 马元安:比赛经验和成熟的心理。我在1992年接手中国女足时,当时队中的年轻队员都已经有了一定的大赛经验。但这次国家队中,十几个年轻队员没有打过一场国家A级比赛。因此,现在我们必须给她们表现的舞台。即便是输球,也要让她们树立必胜的信心。身体是基础,技战术是根本,心理则是保证。越到了高层次的队里,运动员的心理素质要求越高,甚至是决定性的。稳定的心理素质可以保证能拿冠军的队伍拿到冠军。比赛输了很可能影响队员的心情和信心,这时就必须因势利导。这支队伍不能被打垮。1月份对美国队的比赛,我们不会考虑结果,但肯定会全力以赴,打好比赛。 (马元安多年来一直不敢使用新人,除了小队员实力较差外,可供使用的老队员正是中国女足的黄金一代,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但我想,老马对“一夜忽来”的女足热显然缺乏足够的心理准备。因此,当人们开始翘首期盼中国女足去夺冠时,老马才蓦然发现:自己手下的兵都已经老了。面对如今尴尬的局面,老马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闯了。) 记者:对这些队员的培养,你有哪些计划呢?马元安:这像搞对象。 先看第一眼,有点感觉,然后再逐步了解。这些小队员是我从联赛中发现出来的,也就是说,第一眼是不错的。当然,她们来到国家队这个新环境后,我就需要进一步地了解她们,包括她们的性格、可塑性,等等。当然,不排除有些队员因为达不到国家队的要求而离开这里。 记者:那么,这些小队员的成熟期要多久? 马元安:中国女足是要继续往前走的,这是自然规律。很难说1996、1999年是不是中国女足的顶峰时期。如果不是,高潮今后还是会出现的,那时,中国女足将会迎来第三次辉煌。 年轻队员要先给机会,通过训练、比赛成长起来,然后再成熟。正常来讲,一个运动员要经历五六十场高水平比赛才能够成熟起来,有些高水平的球员可能10场比赛就成熟了。举例来说,温莉蓉打了162场A级比赛,赵利红打了128场,浦玮打了48场。有些队员成熟期短,有些长一些。现在预计她们的成熟期确实有难度。当然,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她们打出水平来。成熟是需要时间的,所以现在我不可能说要拿世界冠军。 (对于网上频频出现的“马元安要拿世界冠军”的报道,老马坚决给予否定。与有些一上台就扬言拿冠军的教练相比,老马依然保持了自己的“传统”———稳重、谦虚。这一点连孙雯也曾坦率地讲过。当然,奥运会的伤痛老马应该是铭心刻骨的。受过伤的男人总是很小心。) 记者:在中国女足最困难的时期继任主教练,想必需要足够的勇气吧? 马元安:1996年奥运会后,就有人问我,是否考虑退下来。但我没有。我热爱女足,看到球队比赛打得好,我也有成就感。而且带队也给我带来了很多东西,比如荣誉和经济利益。我凭什么放弃中国女足?急流勇退就一定要成为做人的标准吗? 1998年中国女足经历了一次大滑坡。当时日本邀请中国女足去打“麒麟杯”。结果,我们以0比1、1比1一平一负日本队。这次比赛让我气了好几天。当时不少人说,中国女足倒退了、完了。当然,输给日本倒成为了一件好事,就像是泼了一盆冷水,让队员们清醒过来。中国女足曾经几起几落,但我一直坚持了下来。 现在球队面临新老交替,更需要人来接好班。这个时候走人,我不干。 记者:怎么看待奥运会后媒体对你的批评甚至“攻击”? 马元安:奥运会中国女足的表现差吗?奥运代表团回来作汇报,这应该是获金牌运动员的事,但总局点名要求女足也要作汇报。另外,女足回到国内时,连国务院的一位副秘书长也到机场迎接了。用上面的话说,女足打出了精神。中国女足的精神不是某个人创造的,是大家共同创造的。女足精神也有我一份,我也该算是创造女足精神的一个重要的零件吧!为什么最后反而把我打倒了?打倒我,女足精神怎么解释?如果仅仅凭一个球(指1比2负挪威)就完全否定我,我觉得你们对我不公平!比方说,孙雯是世纪最佳球员。 但这是中国女足整体的荣誉。可以说是中国女足创造了孙雯的荣誉。反过来讲,否定我一个人我觉得也不是唯物主义。再说了,主教练换谁不可以呀?这很容易呀!请外国教练也可以。但是,否定我,我觉得太不公平。 (对于媒体的种种非难,马元安终于“怒吼”了。但很显然,他的声音似乎难以得到太多的支援和同情,因为,按照常理,苛刻的球迷无法容忍“败军之将”。奥运会上老马有无过错先不论,这里,记者有必要替老马说句话。中国的球迷大都是在亚特兰大奥运会和去年的世界杯上开始认识和了解中国女足的,因此,更多的人只知道,中国女足必须拿冠军,却不知中国女足以前也常输球。与过去相比,中国女足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步。但大家并不知道这些,因为艰难时期的中国女足还没有多少人关注。马元安把中国女足带到了“天上”,也把自己推到了“崖边”。) 记者:奥运会后,你是何时得到继任主教练的通知的? 马元安:奥运会回来后,领导叫我看看联赛,选择一些小队员。再说,谁也没说让我下台呀!(领导叫马元安挑选小队员,实际上暗示:老马不会下台。) 记者:这批小队员暂时肯定出不了成绩,你势必会面临一场场比赛失利的尴尬,甚至于下课。 马元安:我早已经将自己的一切置之度外。其实,奥运会后我已经有了下课的准备。如果领导不让我继续干,换个教练,也肯定会带来新的面孔,新的打法。现在领导不换我,是对我的信任。我不会考虑明天下不下台,我会全力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我带中国女足8年了,快打了130场A级比赛了。不能说好到哪儿吧,也不至于坏到什么地方吧。另外,最起码我对世界女足形势比较了解。像美国队、挪威队的情况,我不用看笔记、录像就可以讲给队员听。如果我整天看报纸,看人家是怎么写我的,我还怎么活呀?我总不能自己瞧不起自己吧。 当然,一到两年时间内,中国女足可能会有一连串的失败。我想过,思考过。但这是规律,不经历“阵痛”,小队员怎么会成长起来?首先,我要顶住这个压力。我不能再给她们加太多的压,否则她们更加紧张,那就适得其反了。我也希望,大家千万不要老是拿去年世界杯的眼光来期待我们,用世界冠军来要求我们。那是不可能的,至少这两年内。要知道,这是一支2000年奥运会没有小组出线的队伍,而且又走了几个老队员,将来还可能会走几个。 (幸好,最近两年内没有世界大赛,马元安也不必过于担心自己的帅位。我看,如果能够培养出几个拔尖的年轻队员,马元安也算是无愧于领导对他的信任了。即便是“下课”,也算是为继任者、为中国女足做了一件大好事,一如当年的商瑞华,孙雯、刘爱玲等名将均是出于他手。遗憾的是,老商却没能赶上辉煌的日子。如此来看,老马已经算是幸运之极了。) 记者:奥运会失利,你曾主动承担责任,那么你的责任到底在哪里? 马元安:责任肯定有。再说,当球队失利、队员流泪时,我必须出来承担责任。让新闻界批评我好了。奥运会后,我自己也多次思考自己的责任。 有一件事要提一下:挪威队打进我们队的第一个球,其实在此前挪威队与尼日利亚队的比赛中就有战例了,而且进球者同样是挪威队的11号队员。与挪威队的比赛之前,我和队员一起观看了挪尼比赛的录像,但对于那个进球,我没有特别叮嘱队员,没想到比赛中挪威队又进了相似的一个球。当时我就一拍脑袋,心里连叫:坏了! 记者:另外,像水庆霞的问题,你是不是也认为是自己的过错?另外,水庆霞进入国家队是足协的意思吗? 马元安:水庆霞在联赛中表现不错,我也看到了,所以把她召进来。最后的名单人数有限,哪个队员想退回来?我不还是把她带到澳大利亚了吗?有谁还比我更了解中国女足,了解女足队员? 队员的情况我主教练不知道吗?再说,水庆霞上不上场不是我个人的事。上场名单由我宣布、拍板,但是由大家讨论决定的。水庆霞我1994年带她打亚运会,1995年带她打世界杯,1996年打奥运会,直到1997年离队。水庆霞这两年在国内联赛中表现出色,但国际比赛她不如孙雯、金嫣。奥运会上,第一场、第二场比赛我都没有用水庆霞呀,为什么第三场输了,就都说我呢? 多年实践证明,水庆霞不适合中国女足。所以这次重新组队,我根本就没有考虑她。 (水庆霞的问题也是奥运会后马元安受到舆论谴责的焦点之一。记者借马元安谈兴正浓时再次提出了这个敏感的话题,马元安也是心直口快,和盘托出。记者与水庆霞私交不错,至于他们师徒间的恩怨,我不想花太多笔墨去寻根究底,亦没有什么意义。就让时间冲淡这些不愉快的记忆吧。遗憾的是,有关水庆霞的话题竟让老马“火”了起来,他顿时换了一种不太“友好”的语气和脸色。两个多小时的谈话也就在这样的气氛中结束了。需要补充的是,记者曾多次了解到有关老马和老队员关系“有隙”的说法。老马继任主教练后,记者请老队员谈谈看法,所有人的回答都是如此的巧合:“无可奉告。”暂且不论谁是谁非,但在与队员的相处方面,老马是否有必要反思一下呢? 次日中午,记者特地为老马拍了一张他静坐于沙发上的照片。洗好照片后我才发现,老马是微笑着对着镜头的。教练李必告诉我,奥运会后老马从来没有和记者如此深谈过,我是幸运者。李必特地补充一句:“人无完人,我不敢说老马一点缺点也没有,但与老马共事这么多年了,他的为人我了解。最起码的一点,他很实在,很诚实,待人待事业从不来虚的。” (马元安的功过是非,记者不敢妄加评说,相信与老马共处了8年的李必教练应该是比较有发言权的。最后引用老马的一句话:我的功过,让事实、让历史去评说吧。)(徐宏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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