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曾经是中国足球的福地，也是申思、祁宏、江津和李明(微博)(小)享受过荣耀和欢呼的旧地，他们也许还会记得11年前在这里踢的那场十强赛，也许还会记得并肩作战时的兄弟情深。只是五里河球场早已不是昔日模样，他们也再不可能回到从前。曾经的国足英雄如今成了阶下囚，在沈阳的凄风惨雨中承认了受贿的罪名，四位球迷旧时的偶像就这样平静地化作微尘，在球迷的叹息声中散去……   

　　那天，雨一直下

　　4月25日早晨，沈阳的天空下起了大雨，气温也一下从前一天的20多摄氏度降到只有七八度，瑟瑟寒意催促着早起上班的人们加快脚步。几个低头赶路的行人走到沈阳市中级法院门口时，发现他们习惯的上班路给挡住了———30多名来自全国各地的媒体记者围在法院门口，长枪短炮，翘首以待。他们中的不少人都来自上海，也有北京、河南以及辽宁本地的记者，有些人甚至早晨7点就到了法院门口，生怕错过了什么。

　　“今天这儿是要审什么大案啊？”一个路人忍不住停下脚步张望起来。“说好像是赌球的那几个，还挺有名的，申思、祁宏什么的。”身边同样在围观的人搭腔道。“哟，那还真挺有名的。”两人驻足看了一会儿，却和等待的记者一样，没有看到任何实质性的东西。

　　事实上，申思、祁宏、江津和李明四人，只在被押送进法院的那刻算是跟大家打了个照面，就再也没有现身。所谓照面，也是隔着一层黑漆漆的车窗贴膜，他们能看见外面，外面却看不见里面。被记者围堵的经历对于四人来说都不陌生，遥想11年前，中国队在沈阳实现了世界杯梦想，祁宏和江津都是首发大将，那一夜，守在球场外渴望见他们一面的人数不胜数。换作彼时，躲藏是一种幸福，而现在，躲藏更多是出于无奈。司法部门的押送车队直接把他们带进了中法大院的地下车库，由于法院不允许记者入内，没有人能看清这四位前四大国脚当时的表情。

　　这四位前上海国际的“F4”涉嫌受贿打假球的案件，早在开审前就隐约有了定论，公诉人指控他们在2003年甲A联赛最后一轮，代表上海国际队比赛前同意收受对手天津队的贿赂，然后1比2输掉比赛，四人赛后共到手800万人民币，这件事早在一年多以前便被炒得沸沸扬扬，所以当控方在法庭上宣读诉状时，大家都不意外。“球员们听指控时都很平静，精神状态也还可以，就是江津的头发有点白了。”一位旁听人员说，“律师做的也是有罪辩护，没有异议。”

　　由于认罪这一结果可以预见，有些记者提前走了，但仍有不少人不愿散去，“还是想看一眼(球员)吧，毕竟都是我们上海的。”一位来自上海的摄像师说。就这样，淋着大雨，湿着裤鞋，十余名记者守在寒风里关注着法院里传出的任何风吹草动。从早上8点等到下午3点半，终于有人出来了，是四人的辩护律师。可是无论大家怎样追堵，四位律师还是以“不便多说，等待判决”为由搪塞过去，“我们还是希望能从轻判决吧。”李明的律师表示。

　　自首、初犯、偶犯、退回赃款、为国有功……这些也许都可以是轻判的理由，也许都可以不是，在宣判日到来之前，大家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会被判几年，唯一肯定的是他们都有罪，都会坐牢。所以庭审结束后，法官准许了四人与旁听亲属短暂相聚的请求，“有一位年轻的女士哭了，我也不知道她是谁的家属。”旁听者说，“那个亲人离别的场面还是非常悲伤的。”

　　外面的雨虽小了，但还在下。

　　粉丝说，等他们回来

　　四大前国脚受审，数十名记者前来采访，这并不令人意外，但有一点没想到的是，在沈阳中院门口守了大半日，记者却没有见到任何一个粉丝来现场支持偶像，大部分路人也只是好奇地过来打听一下庭中所审何人，值得如此劳师动众，听说是前国足球星后，也便围观片刻就没了下文，这无疑令人有些唏嘘。

　　其实没有球迷到现场，并不意味着四位昔日偶像已经被人遗忘，在采访过程中，记者的微博上就不断有网友留言询问几个球员当前的状况，尤以申思和祁宏的粉丝居多，“如果不是上班，我会去看他们的……”一位网名为“静子岗”的女球迷说。同时在百度贴吧的“祁宏吧”里，一个主题为“等你回来”的帖子，也在25日那天被重新置顶到显著位子。即便是最后四人都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不少粉丝也更多是在感叹和惋惜，而非唾弃。

　　在沈阳，很多市民也是通过近日媒体的报道得知这四位前国脚开庭受审，和提起那些被控有罪的足协官员时满脸鄙夷的态度相比，说起几个球员，大家似乎多少还是有些感情。“要说他们球打得挺好，好好踢有啥不好的呢？我看还是整个足球圈都那样，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是那股子风气。”一位当地的的士司机说，“大家都那样，你能不那样吗？这四个球员有罪，其他的也不见得就清白了，杀鸡儆猴吧。”

　　也许正是不希望刺激到部分痴心球迷的情感，自2010年10月案发至审判日之前，还没有任何媒体拍到过四人身穿囚衣的模样，审判日当天沈阳法院也是考虑到了球员的感受，没有像丹东和铁岭两地的法院一样，把他们在门口放下当众亮相，不过庭审后央视还是播出了他们在法庭上受审的情形。“我不敢想如果看到他们那个样子会有什么感觉，”上海老牌足球记者姬宇阳说，“很多球迷对他们还是有感情的，如果看到申思、祁宏那个样子，女球迷可能都要哭了。”

　　不愿见到偶像落魄的样子，或许也是一些粉丝没有选择当天到场的原因，“我家距离沈阳只有三个小时的车程，7年前的沈阳五里河是我最后一次去看他赛前训练，”一位叫顾晓芳的女球迷告诉记者，她是申思的球迷，“7年后的这座城我已再没勇气走得更近。但是不管结果如何都必须去承受法律的公正判决。我想说，不管几年，我们等你，申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