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技风暴
许放逝世十年亲人家祭报喜 中国足球无以告慰其英灵

http://sports.sina.com.cn 2006年09月28日17:09 足球-劲体育

  记者贾蕾仕北京报道 现在许放的家已经搬到了总局的4号院宿舍里,下午小区很安静,偶尔有几位身穿绣有国旗的运动衫的老人慢慢走过,他们都是总局系统退休的老干部。最靠近马路的就是许放的家住的宿舍楼,他的爱人伦淑芬打开门时,记者看到的是一个干净整齐、一尘不染的新家,伦淑芬坐在沙发上很惋惜地说:“我经常跟儿子说,你爸没什么福气,辛辛苦苦的一辈子,现在啥福也没享到。”

  10年祭日将近,儿子许诺国庆节要结婚了,这几天恰逢伦淑芬在家休假,也把休假的大部分精力放在准备儿子的婚事上,在与记者闲聊的时间里,还不时有商家打来电话约送电器的时间,指着满屋子许放的照片,伦淑芬缓缓地说:“30日我们要去八宝山告诉他,儿子要结婚了,这是我们家的一个大事”。

  当年夫妻一起接雨水

  当时许家住在7层,于是赶到北京下大雨的时候,屋顶和楼上阳台积水渗透到了楼下的许放家里,许放便忙着和伦淑芬接漏下来的雨水。

  这是2003年许家才搬进的新房,已经是伦淑芬搬过的第五个家,细细数来许放也渐渐地浮现在她眼前。许放与伦淑芬是北京外语学院的同学,毕业后两人都到了当时的国家体委工作,1973年结婚时,体委分配给他俩一个只有12平方米的单间,在现在的体育馆路上的体育宾馆,当时还叫体委招待所。但是两人没啥怨言,新婚的快乐让他们没有计较这些,搬进去的日子是1973年4月28日。

  谁也没想到这个单间一住就是8年,即使到1977年儿子出生一家三口也挤在小屋里,其乐融融,直到1980年招待所改建体育宾馆,他们才搬到了天坛东门的体委12号楼里,条件稍微得到改善,但是也仅仅是个套间,约有四十余平方米。1989年体委调房,许放夫妇搬到了华威西里体委宿舍里,约有50个平方,还是两房一厅的宿舍,1995年他们搬到了13号院里,住房一下子达到了九十多平方米,但是这也是许放一生中最后一次搬家。当时许家住在7层,上面虽然有一家住户,但是到了下雨的时候,屋顶和楼上阳台积水渗透到了楼下的许放家里,于是赶到北京下大雨的时候,许放便忙着和伦淑芬接漏下来雨水,1995年搬进来到1996年9月30日许放去世,“我们一共接过三次雨水”。

  2000年体委分房,伦淑芬面临一个抉择,当时伦淑芬工资并不高,根据房改政策,体委分配的这套140平方米的房子只需要几十万元,但是伦淑芬这些年供养儿子上学也没有多少积蓄,“当时我和许放毕业都是拿46元一个月的工资,到了1985年才上了一百元,也是最近收入才好一些”,所以伦淑芬为了搬还是不搬也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最后“一咬牙”才决定搬。

  尽管许放已经去世5年多了,但是总局领导还是非常照顾伦淑芬,特别在分房时给予了她很多照顾。伦淑芬当时只是副处级,

房价优惠较少,最后总局是按照许放在去世前的副司级待遇给予了优惠,只需25万元,可是当2003年交房款时依然拮据,最后还是通过单位贷款才买下了这套房子,她觉得“当时买房的决定是对的,这套房子也沾了老许的光”。

  新家全是许放的影子

  还有一张照片是许放穿着棉衣,认真书写笔记的会议照片,这张照片就是他"在著名的红山口会议上的照片"。

  虽然原来家里老家具搬家都淘汰了一些,但是家里的东西还是随处可见许放的影子。电视机还是老式的“日立牌”电视机,那台健伍音响也原封不动地搬进了新家,这都是许放和伦淑芬当年购置的大件,伦淑芬舍不得扔掉,尽管那台电视机如今只能收到二十多个台,而音响搬进来三年也从未使用过,当年这是喜爱音乐的许放最爱摆弄的东西,伦淑芬记得许放最爱听民乐,会拉一手好二胡,伦淑芬爱听他拉保留曲目《二泉映月》,伦淑芬后悔没有录下来他拉的《二泉映月》,那是因为“当年他走得太突然了”。

  在

客厅一侧的墙上装修时设计了几个摆放照片的小台,上面摆着许放当年的照片,有一张是他手执话筒的照片,那是1984年许放担任美国洛杉矶奥运会中国代表团联络官,在参加开幕式时拍摄的,当时他拿着话筒在指挥新中国第一届正式奥运会代表团列队进入会场,而跟前闹哄哄的人群里,伦淑芬也在其中,她正担任体操队的官员,这是他俩共同参加的第一届奥运会,而现在伦淑芬是08奥运会体育部的官员,她的上级领导就是张吉龙,她将在08年奥运会后退休,她说:“我的第一届奥运会是跟许放一起参加的,现在我要自己参加北京奥运会了。”还有一张照片是许放穿着棉衣,认真书写笔记的会议照片,伦淑芬介绍,许放是1992年来足协的,之前在申办悉尼奥运会的北京奥申委工作,申办失败后许放来到足协工作,这张照片是他“在著名的红山口会议上的照片”,是山东一家电视台记者送给许放的。

  当时足球面临职业化改革,红山口会议前许放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伦淑芬记得他买了很多经济学的书籍和杂志来看,许放当年总是说:“现在足球要走市场化和职业化,我不学习这些怎么跟其他俱乐部的同志说明白”,而直到现在伦淑芬住进了新家,她还收藏了许放生前的几大本笔记。这些笔记收藏得非常好,上面还印有“许放”的字样,这些大都是会议记录,记者看到上面有俱乐部工作的会议也有在外地开会时记录的酒店名和电话号码,字体工整,这也是许放认真和踏实的工作作风的体现,伦淑芬说:“我留着这些也是给儿子和将来的孙子看的,能教他们很多东西。”

  与足球有缘的一家人

  儿子许诺对许放关于足球的记忆是1994年世界杯时,每天晚上都与许放熬夜看通宵比赛,现在10年过去了,许诺也习惯了一个人看世界杯。

  1996年许放去世时,儿子许诺才上北京工业大学二年级,他毕业后,原来曾参与足球职业化改革的IMG公司中国区公司老总张亚光将许诺招到了公司里,三年后许诺跳槽到了“TOM”公司,但是随后又经猎头公司介绍,被佳能中国公司挖走,现在佳能也是中超联赛的赞助商,这一家人真的是与足球有缘。

  许放去世后的这些年里,足协和总局都没有忘记他们,最让伦淑芬意外的是2001年底,当时米卢率领中国队世界杯出线后,阎世铎与郎效农等足协官员专门到重竞技项目中心找到了伦淑芬,向她表示慰问,阎世铎告诉她“中国队出线不是某一个人某一代人的功劳,是几代人努力的结果”,这让伦淑芬十分感动,她没想到“许放去世5年了还能有人惦记他”。

  即使现在伦淑芬新家的对门住着李传琪,谢亚龙和张吉龙也住在4号院里,他们都能经常碰面,伦淑芬也实话实说,“我只看过一次足球赛,是跟老许去的”,当时北京国安队主场设在先农坛,伦淑芬还记得那天许放拉着她去看北京国安主场对辽宁队的比赛,在现场伦淑芬不是很感冒,“我当时连越位都不懂”。

  儿子许诺对许放关于足球的记忆是1994年世界杯时,每天晚上都与许放熬夜看通宵比赛,伦淑芬很纳闷的是“他们瘾头可真大,一聊就是一宿”,现在10年过去了,许诺也习惯了一个人看世界杯,他的爱人是北京一家医院的大夫,两人是高中同学。儿媳妇对伦淑芬也很好,有时也买菜过来做饭,但是伦淑芬总是很想念许放的酱牛肉。许放当年做得一手好菜,即使家里没几个菜,许放总是在厨房里端详一会儿,然后把伦淑芬推出厨房说:“你别管了,我来做”,然后就能弄出好几个菜来。最拿手的就是“酱牛肉”,只是许放去世后家里再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酱牛肉,“我们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出来的。”

  许放家里父母去世得早,许放是在舅舅家长大的,他比同年龄的同学更加懂事也更能干,做菜、拉二胡只是许放很多本事的其中一部分,伦淑芬不否认正是许放的能干吸引了她,两人大学毕业后,伦淑芬为了许放也毫不犹豫地在工作志愿中填写了“体委”,从此两人一直在一起工作没有分开,直到10年前的那个夜晚。

  儿子开上了私家车

  当时许放在足协只开过一辆施拉普纳曾开过的上海大众桑塔纳,车上还漆有"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的字样,如今儿子许诺已经买了一辆福特"

福克斯"。

  闲聊中难以避免地谈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当时国庆节前,许放的姐姐带着儿子也从天津来到许放家玩,他晚上看完电视准备休息时,突然觉得胃疼,起身坐在了卧室里的沙发上,伦淑芬发现他身体不舒服赶紧去拨打足协老郭的电话,突然许放“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再也没有醒过来,伦淑芬回忆到这里时不禁潸然泪下。

  那几天伦淑芬自言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头脑都是蒙的,但10年后她难以忘怀的有两件事,一是10月8日火化那天是王俊生、国际司的张青和儿子许诺三个人把许放推进太平间的,伦淑芬后来要许诺一定记住王俊生和张青“对我们家有恩”。后来王俊生出了一本书用了大段的篇幅写了许放,并在扉页里写上了“献给许放”的字样,让伦淑芬再次感动,“当时他没有送我这本书,我是后来看到的,当时心里十分感谢他”,而对于两人的关系,伦淑芬说:“他们的沟通很多,很坦诚很直率,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单位的正副手是这么和谐相处的。”第二件还是10月8日当天,从八宝山出来后,足协的潘日春把许诺叫到一旁,给了他三万元,告诉他这是足协的捐款,回忆这一幕让伦淑芬再度哽咽。

  许放走后,家里经济状况也开始变得非常紧张,在许放在世的时候,家里每个月要给大学二年级的许诺400元的生活费。1996年伦淑芬每个月的工资仅900元,但她还是照常给许诺400元,剩下的500元还要开支水电、家用,也难怪伦淑芬买新房时会那么犹豫,至于汽车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当时许放在足协只开过一辆当年施拉普纳曾开过的上海大众桑塔纳,车上还漆有“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的字样,伦淑芬回想起许放学驾照的趣事,1984年许放作为中国代表团的联络官提前3个月进驻洛杉矶,当时为了工作方便,许放向国家体委打报告申请在美国考驾照,体委同意后,许放花100美金报名学驾驶,结果当月的考试以笔试100分和路考“优秀”顺利通过,他立即打电话告诉了伦淑芬,两人在电话里开心得不行。

  可是许放回国后就没有用上一辆属于自己的私家车,如今儿子许诺已经买了一辆福特“福克斯”,今年国庆节许诺就要用它接回许放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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