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技风暴
大学足球辉煌过落寞过 华工两个关于足球的悲剧

http://sports.sina.com.cn 2006年04月28日10:27 足球-劲体育

  见证大足协诞生

  1986年,“金利来”杯大学生比赛打响。这是中国的大学生足球比赛第一次由一个企业冠名赞助,对于中国的大学生足球来说,也是一个划时代的开始。这一个比赛的决赛,本来应该是六个城市的冠军队在华南理工大学进行决赛,但是,最终到达华工的只有三支队伍,他们是北京的冠军中央民族大学,上海的冠军同济大学,沈阳的冠军东北大学,加上东
道主广州冠军华工,四支队伍完成了这个比赛。华工的足球在广州乃至全国都赫赫有名,这在20年前举行的比赛已经得到印证。  

  队员们都是普通的大学生,不像今天的大学生比赛,代表学校出赛的不是退役的专业队员就是体育特招生,唯一一位例外的是中央民族大学的守门员,他是现今国青队的守门员教练哈威。这个比赛虽然已经有企业赞助,但是操作模式上和以往一样,都是由教育部牵头组织,然后由各地方教育厅指定学校参赛,其时,中国大学生还没有一个关于足球,甚至关于体育的单项民间组织。协会,这在当时的大学生中间,还是一个新鲜事物。  

  关于这个比赛,今天已经无足轻重,但是,四个大学的教练员在比赛中间的几次联谊中间,却诞生了这样的想法:“中国的高校是否能搞一个协会,来专门组织足球比赛呢?”   

  中国大学生足球协会就此成立,这是中国大学生的一个足球协会,也是第一个体育项目协会,华工由是变成了第一个大学生足球协会的诞生地,这四个学校变成了创始单位,也是当时的理事单位。这个历史性的时刻实际很简单,只不过是几个人商量好以后,然后由华工领导出面向当时的教委打报告,结果顺利通过———让大学生自己去搞足球协会,让他们去组织比赛,这是多么顺理成章的事情啊。

  辉煌过落寞过

  我们到华工去是顺理成章的。作为广东高校足球的一哥,华工早在20年前,就曾十分辉煌。但这20年,华工足球也并不是一直是繁华盛世:1986年到1992年,华工称霸广东高校;1992年到2002年,是华工足球的滑坡时期,它在广东的地位被广东工业大学全面超过。直到2002年,华工才开始慢慢翻身,今年获得了“李宁杯”大五赛的南区冠军便是一个例证。20年的历史,已经足以承载跌宕。就连中国职业足球十几年,已经有很多球队在超级或者甲乙级里升升降降。曾经号称“甲五”的广东足球,也就是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突然荒凉。  

  不同的是,华工足球10年的衰退,完全跟一个人有关。郭仁义,1986年到1992年,他是华工的党委书记,他是大连人,酷爱足球,于是华工足球队得到最有力的支持;1992年,他从华工调到新成立的广工,于是广工的足球顷刻之间便超越华工,和广州体院一起,垄断了广东高校足球的冠军。  

  然而,“正史”始终只是小部分人的历史,当华工足球在广东高校中浮沉跌宕之时,华工普通的学生却浑然不觉。也许在他们眼中,可以触摸到的校内联赛才是真实的足球。李英明在带校队征战在广东乃至全国赛场上时,一个普通学生却这样问他:“李老师,我们华工校队都是些什么人啊?我们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上课啊!”   

  “没有认同感”,这是李英明在搞华工校队的时候感觉最不舒服的地方,“我们华工校队在学校打比赛的时候,观众还没有一些普通学生搞的班级比赛观众多!”这让搞了一辈子足球的李英明很困惑:现在的大学生足球比赛到底能起什么作用?说普及吧,现在的比赛基本上都是专业运动员在打,跟一般的普通学生没有关系;说提高吧,这些运动员都是因为踢不下去才来学校读书的。同样,校队队员的意见也很大:“我们不想打球,我们只想读书。”   

  华工男女各有两支校队,这在中国的高校是罕见的,乙队的队员都是退役队员,甲组的是体育特招生,但是惟独没有一支由普通大学生组成的校队。李英明苦笑着说:“没有比赛,没有经费,拿什么组建一支普通大学生的球队呢?”   

  但是,该比的比赛还是要继续比,相信华工未来几年仍然能维持在广东的霸主地位,毕竟以华工在广州的知名度,它很容易吸引到足够出色的队员来加盟,但它面对的挑战不小,广东其他的一些大学为了吸引足球人才出台了很多的优惠政策,譬如说学费减免,而华工的政策是,这些学生的学费和普通学生一样。  

  无论华工校队这几年取得了多么辉煌的成绩,但他们始终消除不了那种与生俱来的疏离感,而对华工的足球来说,真正书写历史的,恰恰是那些普普通通的,每天活跃在球场踢上几脚的人,是那些每天踢完球以后找一个大排档喝喝啤酒的人,对于他们来说,华工的足球却有着别样的精彩———没时间踢球的苦恼,为自己心爱的球队加油的激情,为足球而牺牲的血色传说,取消校内联赛的无尽遗憾,一如他们青春的记忆,贯穿在枯燥的日子里,无比美好。

  踢球,奢侈的享受

  抛开那些“官方”的荣誉,华工足球无疑像其他大学的足球一样。一起踢球,踢完球以后一起醉掉,又或者在深夜时候爬起来为自己心爱的球队呐喊几声———这在哪里的大学都是一样的,不管他们所在的大学是否有拿得出手的足球比赛成绩。  

  能踢球才能建筑快乐  小林是华工建筑系大二学生,他常常说,踢球就是自己最大的乐趣。华工建筑系鼎鼎有名,当年,他是村子里第一个能考上如此好学校之人,据说家里为此杀了一头猪,宴请全村人。“华工建筑系啊!”他的父亲那一夜不断地重复着这六个字。  

  小林也很高兴,他高三的时候甚是辛苦,甚至连钟爱的足球都放下了,“硬是整整一年没有踢啊!”小林的盘算是,大学以后自己有了自由,而且华工的足球早已闻名遐迩,确实是一个理想之所———学校好、专业好,还能踢球。小林当时觉得,世界上最大的美事居然让自己给碰上了。  

  不过,现在小林却是一肚子苦水:“天,比高中过得还辛苦啊!”大学生涯远没有小林想象中的美好,“理工科的学校不好混啊!尤其是绘图,简直是能要人命!”以足球为命的小林居然连续缺了三周的足球课,以至于到了第四周重新去上课的时候,小林被严肃的体育老师叫到了一边:“再这么下去,我可不会放你啊!”小林大呼冤枉:“老师,我已经连续画图画了三周啊!”   

  根据小林的回忆,当时自己是形容枯槁,两眼深陷,回到体育场上,深深地吸一口气,居然有再世为人的感觉:“三周,连续三周没有见过阳光啊。”———他形容绘图是一种炼狱,每天坐在椅子上,一笔一笔地去画,中间根本不敢停下来,甚至有一天中午只吃了一个点心,“早知道这样苦,当初为什么要报考建筑系呢?”   

  回到球场上的小林“如狼似虎”———这是他的室友的评价。而小林笑着说:“那天上完课以后,我就一直呆在球场,自己踢累了就看着别人踢,反正是不想回寝室,球场上的阳光真好。”小林当天抽筋了,但晚上还没有消停,找上几个球友一起去喝啤酒,反正就是想狠狠地补偿。“到球场上什么也不用想,踢完球以后,喝啤酒什么也不用想,简直如同天堂一般。”   

  然而那天晚上仍旧让小林十分沮丧。当天晚上恰好是欧洲

冠军杯决赛,当时,华工的学生寝室在十点半以后断网,没有了网络电视的支撑,小林只好到楼下的电视室求助,和看守的老伯磨了半天,老伯就是不松口,最终小林怏怏而归,彻夜难眠。第二天一看新闻更是呼天抢地,作为
利物浦
的死忠粉丝,他居然没能目睹利物浦上演的惊天大逆转。  

  这一天就此被小林牢记。自称从牢房里放出来的小林在肆意了一天,在球场上找到了久违的快感以后却在深夜迎来了最大的遗憾,于是小林说:“真的是应了那句话,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就像你找了一个女朋友以后才发现她并不喜欢足球。”不过,小林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华工的女生实在太少了,小林只能把足球当作自己的女朋友:“我的生活只有四个地点,寝室、教室、食堂、球场。足球,就是我的最大乐趣。”   

  两个关于足球的悲剧  

  2002年3月29日之前,华工校园内的西湖被称为“拍拖圣地”,是情侣们去的好地方。然而那一天,足球跟他们开了个巨大的黑色玩笑,他们的校队队长,当时还在工商管理学院念大三的一位学生居然因为下湖捞球而溺水身亡。转眼间,圣地却变成凶地,让人不胜唏嘘。  

  那本来是一个平常的下午,那天傍晚五点半左右,这名学生和两名同班同学一起往宿舍走时,边走边踢着足球。当路过学校西湖时,一不小心将球踢到了湖里,一向水性很好的这名学生便毫不犹豫地脱了衣服跳到湖里去捞球,而两名同学则站在岸边等他。没想到他下到湖里30分钟左右仍不见上来,两名同学便有些着急,其中一个下到水里去找,但没有找到人,悲剧于是发生了。  

  在两天后,华工举行了有史以来第一次由学生们自发的追悼会,更有来自中大等其他广州高校的学生参加追悼会。于是湖的四周栽满了蜡烛,星星点点、跳跃的火苗在漫天灰蒙蒙、恍恍惚惚的月光中显得分外的醒目。  

  后来,华工的西湖拉上了网,上面的提示语是:“安全原因,严禁下湖捞球。”但很显然,足球和湖本身,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因此,西湖和东湖一直如旧。东湖旁边的水泥空地上,平时仍然有不少学生在踢球,他们随时有把球踢进湖里的可能,但是,悲剧已经过去了四年,血色已经渐渐淡薄,一些新入学的学生甚至根本就不知道,浅浅的湖水居然淹死过一位校队队长。  

  关于华工足球的悲剧还在继续,2003年的3月30日(时间真是巧合,和前一个悲剧发生仅仅差一年零一天),华工的足球场上发生了一起猝死悲剧。这次事件的直接后果是,当年华工校内的足球联赛暂停,这虽然是一个意外,可是一年内华工发生的死亡都和足球有关,让学校方面不得不加倍小心翼翼,再也经不起折腾啦!  

  很多人对这两起足球悲剧唏嘘不已,而取消的联赛也同时让很多人遗憾不已。酷爱踢球的孙兵那一年刚好大四,他本来计划用一次完美的联赛来结束自己的华工足球生涯,但他最终只能用啤酒来发泄自己的郁闷。“什么都想好了,就是没有想到最后会出现那样的意外,然后波及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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