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树：我亲历的1996(二)不许骂人北京球迷来大连_国内足坛-其他_NIKE新浪竞技风暴

张嘉树：我亲历的1996(二)不许骂人北京球迷来大连

http://sports.sina.com.cn 2006年03月02日03:54 北方体育报

　　张嘉树

　　1996年足球火，不仅仅主场火，客场也火。大连球迷协会千人包船赴津助威开了先河，各地球迷组织纷纷组团进军客场。在异地为自己的队伍助威一方面使球市和赛事增加了热度，另一方面使球迷的生活增添了新意。如何接待客队球迷？如何体现城市文明？这是摆在球迷协会和赛区组委会面前的一大难题。因为，你要求几万名观众像军队一样一切听从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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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显然是不可能的。

　　5月26日，万达队主场迎战国安，就经历了这样一次波澜起伏的大考验。

　　节日将临

　　万达一连四个客场皆胜，然后主场平了松日，客场平了宏远。主场战国安就成了球迷期待已久的重头大戏。一连几天球票直线走红(关于我主持俱乐部票务工作的酸甜苦辣，一言难尽，将单篇后叙)，城市足球迅速升温。5月24日的《大连日报》刊登了我写的一篇报道，题目是《市球迷协会积极营造主场气氛》，对于当时的赛前主场筹备工作做了详细介绍。这篇报道不长，原文照登在此，当年热闹气氛，溢于字里行间：

　　本报讯(佳述) 星期天的大连市人民体育场将成为球迷们节日般欢乐的海洋。市球迷协会将组织庞大的团体会员锣鼓队、彩旗队和喇叭队为万达队加油助威，一些外地球迷也将为赛场增添色彩。

　　据透露，市领导对这次主场比赛的组织工作十分重视，要求做到“文明、热烈、安全、有序”，市球迷协会组织的团体会员以数十面锣鼓和数百面彩旗以及军乐队组成的庞大的助威团，展示球迷文明的风采，球迷协会科力恩乐队将与梦工场女子舞蹈队相映成辉，载歌载舞。团市委对球迷协会的活动十分支持，将组织一支500人的威风锣鼓队助威加油。富斯特索道娱乐公司免费提供的8只万达队吉祥物海豹将登场表演，市球迷协会大尼根银河沙龙也将举行别开生面的球评活动。应市球迷协会的邀请，鞍山数百名球迷也将来连助威。昨天上午，著名球迷罗西专程赶到大连市球迷协会，表示一定要为万达夺冠尽心出力，他还对市球迷协会给予外地球迷的关照深表谢意。抚顺、本溪等地球迷也将来连。

　　另据北京消息，北京球迷助威团截至昨天已有600多人报名。大连市公安局和大连市球迷协会对北京球迷的接待做了精心的筹备。大连国际商务旅行社为北京球迷在连活动做了周到的安排。大连港等有关方面也为两地球迷的联谊活动大开绿灯。市球迷协会除了举行欢迎仪式之外，还将组织京连两地球迷代表座谈，商谈加强两地球迷组织的合作交流，为振兴中国足球献计献策。董文杰副市长希望通过两地球迷的联谊活动，树立球迷文明观赛、礼貌相待的新风气。

　　这篇稿子里有三个信息是十分新鲜的，一是团市委组织威风锣鼓队；二是北京球迷来大连；三是女子舞蹈队作为中国第一支足球宝贝啦啦队将闪亮登场。

　　团市委的锣鼓队是我提出来组织的。当时大连市领导根据第一个主场球迷暴露出的问题和北京球迷著名的“京骂”做了一项部署，要求球迷协会用震耳欲聋的锣鼓声音压倒球场可能出现的不和谐骂人声。当时球迷分会正在组建中，算一算顶多能凑到十几面鼓，远远达不到要求。我自然地想到了团组织。我在80年代曾办过《大连日报·青春》，后来和周昱今(现任圣亚海洋世界老总)一起成为团市委的兼职委员，所以和团市委的几届领导一直保持良好的朋友关系。我就通过团市委青工部的副部长杜长敏(球迷协会副会长)找到当时的团市委书记刘晓滨，向他求援。记得那天中午，我在延安路附近的天天渔港请刘书记吃了顿便饭，他很爽快就答应了下来。作为团市委的一项重要任务，各大厂矿、企事业团委很快都行动起来了。等到了5月26日那天，一百多面锣鼓涌进了大连市人民体育场的看台，奏响了球迷助威的主旋律。

　　北京当时好像有两个球迷组织，打电话和我们联系的是国安足球俱乐部负责球迷工作的王海，这个王海不是打假的那个王海，他来了几次电话，很热情，我们很快做出了一个周密的接待方案。

　　关于足球宝贝，我将在另一篇回忆录里再去细说。

　　客人来了

　　5月26日这天上午，北京球迷助威团乘坐客轮抵达大连。他们走的是旱路加水路，也从塘沽上船，巧的是乘坐的也是大连球迷进津时包的那条“天河”轮。

　　按照当时的接待方案，我们大连球迷协会拿出了最高的礼节，在大连港码头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曾经多次给大连国际服装节演奏的那支军乐队在王伟的指挥下奏起了欢快的迎宾曲，大连球迷代表敲起了热烈的锣鼓。我和另一位副会长吕家庆(现任大连明珠公用卡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到岸边热情迎接，现场向北京球迷赠送了一面锦旗：“天下球迷是一家，国安兄弟是万达”。随后，我陪王海乘坐大连球迷协会副会长姜树君亲自驾驶的红色宝马车，近800名北京球迷分乘十几辆大客沿着人民路、中山路浩浩荡荡驶进市区。在车队的最前面，是球迷“董老五”的那辆“005”号黑色奥迪，当时车上有个警灯，不时地闪着。记得在车上，大连电台主持人朱杉正好打电话来直接采访我和王海，我们俩都表示要文明观赛事，理智对输赢。当问到预测比赛结果时，王海说：“我们肯定能赢。”我接过电话说：“万达肯定赢，至少二比零！”

　　那天的比赛是下午3点半开打，和北京球迷交流的时间很紧。中午，大连球迷协会在丽景大酒店举行座谈会，和北京球迷代表共同讨论足球文化。我记得任举一会长到场致了一个欢迎词，我和另外几位副会长，其中有谷永平和作曲家郑冰等人同9位北京球迷代表一起座谈。北京人的特点是很能讲，而且见识多，观点新，让我们很受教育和启发。但是，大连毕竟也是足球之城，谈起足球文化自然不甘示弱。座谈当中王海等人介绍说：“我们北京有一个球迷餐厅，那是伍绍祖命的名，荣高棠题的字。”我说：“等下一次我们去了，也要题个字：到此一游。”他们又说：“那副对联是我们北京球迷发明的，叫做‘文明观赛事，理智对输赢’。”我说：“缺个横批啊！”王海说：“您给出个横批吧。”我说：“不客气啦，横批就叫‘二比零万达赢’。”大家乐乐呵呵，谈得很开心，就等着下午场上见了。

　　客人恼了

　　这天大连体育场真是人山人海，一派热闹景象。威风锣鼓，惊天动地，彩旗飞舞，红红绿绿，任何人只要一踏进现场都会感受到灼热的节日气氛。

　　近800名北京球迷被安排在主席台东侧的6号看台，他们人人挥舞着和国安队服同颜色的绿旗，各个都很兴奋。一条白地红字的大标语十分引人注目：“薄市长，你在大连好吗？”给人的感觉是北京来的薄熙来作为他们的老乡已经成为他们在心理战上打出的一张王牌。虽然我们赛前约定，比分是暂时的，友谊是长久的，都要力求展示文明风貌。但是随着比赛激烈的进行，双方球迷都发出了与初衷相违的不和谐声音。

　　北京的“京骂”是众所周知的，我们经常在电视直播里听到。那一天几百名北京球迷喊的号子就是“国安队牛B，万达队傻B！”这声音让在场的两万多名大连球迷听了很是刺耳，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和北京球迷的喊声“配合”上了，唱起了二部：北京球迷喊“国安队——”，大连球迷马上接“X你妈！”这个“妈”字在发音上介乎于普通话的三声和四声之间，典型的大连海蛎子味。全场两万人一起喊，让人听了又好气又好笑。我想起和市领导和北京球迷许的愿，感到阵阵脸红，十分焦急。这时，在主席台上看球的市委副书记林庆民让秘书长把我叫了过去，他说：“你的威风锣鼓威风在哪里呀？能不能想办法把骂人声压倒呀！”我说：“可能是大家只顾看球，忘了敲了。”于是，我让杜长敏赶快指挥团市委的百面威风锣鼓有节奏地一起擂响，在气势上很快压倒了骂人声。

　　比赛结束了，31，这是上半时就定下的格局，小王涛、斯文森和小六子魏意民各进一球，北京国安队的韩旭挽回了一点面子。这个比分是净胜二球，和我赛前预测的“二比零”基本上吻合。

　　毕竟我们是东道主，赢了球应该表现出一种大气和友善，可是个别大连球迷实在是嘴发贱，用大连话说就是“不知怎么得瑟好了”。我清楚地记得散场的时候，我和几位副会长在场内跑道上向国安球迷挥手问候，不知从哪窜出一个小伙子，他朝着看台喊：“北京朋友，送面小旗给我留念吧！”我记得有一个中年的女球迷很友好地把小旗用力甩过隔离网，没想到那个小伙子从地上捡起小旗用手一扯，做起鬼脸，嘴里喊到：“X你妈，下半旗喽！”这一下子可惹怒了客人，那位中年女球迷顿时涨红了脸，和他对骂起来，台上台下很快形成了剑拔弩张的局面，我赶忙请公安干警劝走了骂人的大连球迷。面对输球的北京客人，我显得特别尴尬，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赶快到码头去，向他们道歉！

　　我和副会长吕家庆坐着协会那辆白色桑塔纳快速赶到大连港，正好十几辆大客车也刚刚停下。我和吕家庆分别站在两个上船梯口，和每位球迷握手致歉，我不断地重复着两句话：“实在对不起，我们错了！别生气啊！”“祝大家一路顺风，旅途快乐！”夜幕中，“天河”轮鸣笛起航，王海在甲板上向我们挥手致意，他说：“9月份北京见！”

　　我心里想，北京见，会是什么样子呢？

　　后来，“天河”轮的船长打电话告诉我，说那一天北京球迷在回去的路上很多人都喝大了，很多船舱里都发现了血迹。

　　补充回忆

　　1996年除了北京球迷之外，300名山东球迷也乘船到过大连。由山东泰山会员俱乐部组织的这个助威团同样受到了大连市球迷协会的高规格欢迎，山东球迷足球队还和大连市球迷协会桐凤队打了一场友谊赛，结果主队42获胜。而在8月18日那天的比赛中，万达队以41战胜了泰山队。不过，与北京球迷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山东球迷和大连球迷更像是一家人，在晚上的送别酒宴上，山东球迷送了一面锦旗，上面绣着十个字：“同圆绿茵梦，跨海叙乡情。”我给他们续了两句：“黄渤雄风起，携手万里行。”

　　这一年除了首轮战天津之外，在万达的每个客场比赛时，大连市球迷协会以小分队出击，都让标语和旗子出现在了球场上，这也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吧。

　　国庆节前，我和球迷协会的几位代表带着几面万达队旗和很友好的标语到北京去为万达客场加油。我找到王海，请他协调把标语和旗子带进看台，他表示很为难。我直接找到看台上的警察，他很客气但不容分辨地说：“这是首都，您知道吗？这是国庆节，您知道吗？上级有规定，说不行就是不行。”不行就不行吧，我们几个球迷就空着手进去看了比赛，那场比赛00打平了，当天晚上在北京的大连企业家姜宝泰请万达将士到他的帅府园酒楼畅饮了一番，在场采访的有很帅的主持人刘建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