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这些人致敬

　　谈李华筠，就不能不谈他亲历过的“5·１9”，因为他是属于那个时代的。而我们今天再回眸“5·１9”，绝非要谴责曾雪麟们李华筠们，相反，我们向他们致以最高的敬意。让我们记住这些名字——主教练曾雪麟、助理教练徐根宝、戚务生、胡之刚；队员左树声、李富胜、李辉、沈祥福、赵达裕、林乐丰、秦国荣、柳海光、贾秀全、朱波、迟明华、李

华筠、路建人、林强、杨朝辉。

　　中国队的“5·１9”之失，不是技不如人，不是经验不足，更不是因为中国队是亚洲二流，它是赛前全社会推波助澜添柴浇油煽风点火，赛场上球队急火攻心方寸大乱自我崩溃所造成的不折不扣的阴沟翻船。一场球带有极大的偶然性，不能因为一场球就否定整个曾家军。经过两年的风风雨雨，曾家军好不容易捏成了形，从奥运会预选赛小组也冲不出去，到勇夺亚洲杯亚军，成为亚洲的一支劲旅。轻易解散掉这支已经成形的队伍，是十分可惜的。真正促使曾雪麟下台、曾家军解散的原因，正是“有损国格”带来的中伤。中国人太爱面子，尤其是在主场输球，在首都被淘汰，面子丢得太大。再加上由于失败所引发的动荡，从单纯的体育事件演变成为社会事件。只有牺牲曾雪麟，把他当作替罪羔羊抛出来，才能平息社会上的激昂情绪，避免进一步的动荡。从这个意义上说，当“有损国格”论一出台，就意味着曾雪麟的命运已成定局。

　　李华筠对这些的总结是：“5·１9”时，足球成为球迷发泄的工具，而不是仅仅针对足球本身。

　　理解球迷的冲动

　　人性就是人性，人就是要有个发泄的时候与地方，不分社会制度意识形态。“5·１9”中的闹事者，绝不像当时一家媒体说的那样，是“一小撮害群之马”，正相反，它是一大撮，一大群，是球迷主流群体，在没有渲泄渠道的情况下所产生的激烈行为。而主办当局事先未曾料到中国队会输，对此突如其来的变故措手不及，以致当场警力不足，无法及时疏导人流，结果憋闷在人们胸中的恶气像一根巨大的导火索，并最终引爆。打砸抢固然应当受到谴责，但如何解决只是社会大众心理学范畴的一个问题，根本没有必要上纲上线到“给首都抹黑，给祖国抹黑，有损国格”的地步。英法德意西等欧洲足球强国的球迷骚乱之规模与频密程度均远远超出中国，但人家是否都把这些上升到“有损国格”上呢？难道要那些把最朴素最纯真最美好的感情寄托给了中国足球队的球迷们，在亲眼目睹中国队失利与

　　李华筠毫不费力地回想起“5·１9”那夜。和香港队比赛结束后，李华筠和队友们都没有回休息室，而是站在看台下的走廊里，这时球迷已经开始闹事了，李华筠听到从工体外传来的咣咣的砸玻璃声。接着，有警察把有些闹事者拖到走廊里，并让球迷抱着脑袋蹲着。其中有个球迷看到贾秀全和其他球员，就骂了句“臭丫的”(北京话，就是指国家队踢得太臭了)，输了球的贾秀全火上来了，就冲他去了，不过李华筠把贾秀全给拉回来了。

　　那天晚上，直到11点，李华筠才和队友从没有球迷封堵的一扇门走了出去。当时国奥队和国青队也到工体看国家队比赛，他们的车停在工体外边，结果愤怒的球迷就把他们的车当成国家队的车给砸了。北京的外国使馆多，有些外国记者想把球迷制造的混乱给拍下来，警察就上去把他们的照相机给抢了过来，并抠出了胶卷。晚上12点，李华筠他们才回到龙潭路12号，结果球迷也尾随来了。第二天，也就是5月20日，李华筠就跟曾导(曾雪麟)请假，要回沈阳去，因为

　　当时作为球员，李华筠认为“5·１9”事件中的球迷应该得到理解，因为“球迷是最可爱的，人都有冲动的时候，他们中有些人的脾气和性格可能急躁些，做事可能偏激些，但是没有球迷，哪有我们球员呐？就好比演员，没有观众你表演给谁看呢，这时演员就什么也不是了。”

　　李华筠回到了沈阳，可沈阳球迷也闹事了！形势甚至比北京还要凶，他们见车就砸。当时沈阳还只有南站，北站还没建，很多球迷都红了眼。由于数量多，警察也不敢轻易抓球迷，怕引起更大范围的骚乱，就一路尾随着闹事球迷，等他们到家了，再把他们抓起来。回来沈阳后，辽足在亚俱杯决赛中输给了香港精工队。又是和香港，球迷的愤怒再次被点燃。李华筠记的当时正好有三个朋友，骑着

　　曾雪麟大连会弟子

　　几年前，有媒体透露，“5·１9”大战之前，国家队队员已经放松到整下午整下午看《射雕英雄传》。那么情况是不是这样的呢？李华筠说他不知道。但是他那个时候倒是听说，有队友(应该是广东的球员)在大战前夜，出去喝酒喝到凌晨才回来。对于“听说”的事，李华筠信吗？“信！”李华筠斩钉截铁地说。因为他知道球员们太放松了！等到中港大战一触即发时，一位踢过球的官员在球员休息室里，已经狂到一进门就问球员们“今天打几个？”李华筠记得，在休息室里，小伙子热衷于谈论能不能打香港队4个球以上。等到比赛中被香港队打进一球后，小伙子立刻有些慌了，因为在赛前的战术安排，根本就没有针对性部署，最终终于导致“打到后来根本没有战术了”。

　　十几二十年后，李华筠做了教练，有时他也回忆一下当年的比赛。但是他不愿意去评价曾导的能力，但他相信曾导是名非常敬业的教练。记者向他说“中国历届国家队的本土主帅都非常非常非常敬业”时，李华筠苦笑起来。如今，他评价一名教练合格与否的主要标准是：看他的换人是不是很奏效了，看他的阵型变化是不是起到了作用……“虽然这些是最基本的，但也是最要命的。”

　　一日为徒终生为徒，上世纪90年代末期，李华筠还在外贸公司干饭店时，曾雪麟到大连后还找到了饭店。并和李华筠说，要把当年经历过“5·１9”的中国队老队员和香港队老队员再重新召集起来，再打一场友谊赛，纪念一下“5·１9”。“当时他的想法可不是赚钱，因为香港金利来的老板曾宪梓就是他的本家的一个侄子。那时候我们到马来西亚和泰国比赛，曾宪梓就经常跟着球队过去看比赛。“5·１9”过后，他立刻出了一些钱给曾雪麟，帮他开了一家雪麟足球学校。”李华筠说，自己如今都43岁了，那波球员也渐渐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