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筠连载(2)：中国足坛最凶猛 妻子漂亮又贤惠

　　连载 李华筠：海豹传奇(2)

　　★本报记者 姜明潮 张嘉树

　　“海豹”曾经是中国足坛最凶猛的“动物”。

　　说起“海豹”这个绰号的来历，43岁的李华筠不好意思地挠挠他那倔强地站立着的头发。李华筠小时候就好动，他特别喜欢到海边玩，每次洗完澡从海水里爬出来时，那湿漉漉的硬发不服帖地半躺在小脑壳上，看上去活像一头小海豹。小伙伴们就叫他“海豹”。可海豹的水性却并不好喔。

　　“一个人的名字会起错，但是绰号绝不会起错。”希奇古怪的武侠作家古龙

　　刚以为古龙错了，蓦然间才发现，童年的李华筠，倒因为早熟而显得温和，所以，他的小伙伴们给他起的绰号没任何问题。

　　苦乐清贫 最难忘母亲的眼神

　　和那个年代的足球人一样，李华筠是个穷人家的孩子。

　　他排行老幺，上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李家六口的生计，全靠在大连橡塑机厂工作的爸爸每月63块5毛钱的工资维持。

　　上世纪60年代大连的足球氛围好得快要癫狂，空气中流淌着炽热的足球空气，往空中扔根火柴，就会着火。如此背景下，小华筠所在的大连红梅小学周遭(旧址在今天大连胜利路上的

　　现在分析自己为什么喜欢上足球，李华筠倒不认为个中主要原因是：当时的物质和文化条件匮乏，而是自己就是愿意踢，所以他觉得今天有些有钱的家长，不顾孩子意愿和天赋条件，就把孩子送去踢足球，把足球当成孩子晋升上流社会的工具的做法，违背了人性要素。

　　李华筠至今还对一件事情耿耿于怀。小时候由于他家穷，买不起足球，他就只好去蹭小伙伴的球踢，一次，一个小伙伴的足球丢了，结果他硬说是小华筠给踢丢的，还领着父母找到李家，结果双方父母还吵得脸红脖子粗。但是，父母坚决相信那孩子的足球不是小华筠给踢丢的。

　　“其实当时我们玩的球，多数不是足球，而是小胶皮球，上边颜色红绿相间的那种。”不过，就这样的小皮球已经让小华筠魂牵梦萦了，那时候晚上做梦，他都会梦到爸爸给他买球了，可是梦醒了，手里什么都没有。有一次梦醒后，他迷迷糊糊得就觉得自己已经有了皮球，身边为什么没有呢？“不会是让哥哥藏起来了吧？”结果他好几天没和哥哥说话。

　　贫穷的人家家家类似。毛主席逝世的1976年，小华筠是他所在班级的体委，他当时还是学校门口站的两名学生岗哨中的一名，但是站岗的人需要穿一条草绿色裤子，小华筠回家央求妈妈，可妈妈眼睛流露出的那种无奈的眼神让小华筠心疼极了，“从此，我再也不跟妈妈提任何物质要求了，她的眼神，我受不了！真地受不了。”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小华筠不是心思地准备上学去，可是妈妈却拿出一条草绿色的裤子，小华筠当时觉得妈妈一定学过变戏法。其实，裤子是妈妈从别人家借来的。至于平时，小华筠一连好几年都添不上一条新布丝，因为哥哥姐姐穿过的衣服，他可以捡着穿。“都说这样的孩子身体会很结实，我觉得也是！”李华筠美滋滋地说。

　　那个时候的孩子，可没有今天这么金贵。每次踢完球，浑身汗津津的小华筠和其他孩子一样，只管把脑袋往汹涌的水龙头下一伸，嘴往水龙头下一接，就冲刷得清清凉凉，灌上一肚子凉水，就觉得肚子里边好像不太空了，饥饿可以抗一阵子了。至于当时为什么不生病不感冒，李华筠的理由是：大概那个时候的孩子都是“抗造牌”的，好养活！

　　管窥足球 奔腾年代心无际

　　完全是大时代和地缘因素把李华筠捎上了足球列车？他比风还要快的奔跑纯属天成？

　　李华筠眼里，已经过世的父亲那时候就“非常有劲”，但是他没听说过，父亲在体育方面还有什么特别专长。李华筠的哥哥和两个姐姐在体育方面也没什么特长。如果非要把他的体质归结为遗传，那李华筠认为：至多也就是可能遗传自舅舅们吧。这是后来李华筠从事足球以后，从人体生理学方面了解到的，照此理论，“男孩体质60%-70%遗传自舅舅”，李华筠也不太确定，虽然他舅舅们体质很不错。

　　对于自己赶上的那个足球奔腾年代，李华筠无限留恋。在他记忆里，那时候在大连，就是两所小学或者中学间打的足球比赛，观众都是人山人海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乐呵得了不得。

　　李华筠记不清具体是哪年了，反正就是刚果的一支球队(可能是国家队)来大连比赛。当时的大连体育场可没有现在这么高，买一张球票可能也就是几分钱。那时为了看那场比赛，大连体育场周围稍粗壮一点树上，都爬满了人；体育场边上有很多小平房，上边也挤得连放脚的地方都没有了，有些胆子大的还可以从房顶跳进球场里看球。“那时候的球迷痴迷到什么程度，你想想，有的平房都被踩塌了，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小华筠既无树可爬，又挤不到平房房顶，就贪婪地从体育场栅栏上围的铁皮的小窟窿往里管窥……

　　在那个封闭的年代，小华筠心里还没有偶像。但从小学到中学，他都是学校里的明星：每年春秋两季学校运动会时的百米冠军，小华筠都给承包了。从上小学开始，他就一直“霸占”着班级和大队的体委这个很男人的“官职”。拿着学校运动会上得来的香皂、毛巾、钢笔等奖品回家，爸爸妈妈哥哥姐姐都很高兴，也觉得很展扬。

　　1979年年末，15岁的小华筠因为球踢得很出色，就被大连市业余体校足球队要去了(在此之前，他也曾被该球队要去过，但因为当时不习惯那种环境，他就退出了)。决定要走足球路时，李华筠并没怎么矛盾，虽然当时他学习成绩不错。那时候，比李华筠年长几岁的球员，很多连小学都没毕业，而李华筠已经念完了初中。更主要的是，他喜欢足球，也觉得自己能干好足球，当时他就觉得：“论念书，有无数人可以比我做得出色；论踢足球，我当时就觉得别人都白扯了。现在想想，当时的心多大呀！”

　　离家在外 吃饱饭就很知足

　　1979年李华筠刚进入大连市业余体校，辽宁青年足球队主教练倪继德来学校挑选队员，生猛的小“海豹”李华筠一下子就被他看中了。

　　进了大连市业余体校后，李华筠就开始住校了。当时他们住在如今大连奥林匹克广场周围的一所宿舍里。不过那个时候他已经可以从学校领到崭新的球鞋了，虽然不是经常，可他终于穿上梦寐以求的新球鞋，吃得也比家里好多了。

　　1980年年初，16岁的李华筠生平第一次乘坐火车，来到陌生的沈阳。

　　头天晚上，妈妈几乎整夜没睡。妈妈一边给华筠整理穿戴，一边嘱咐他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保护身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呀”，虽然一辈子父母没为华筠操过心，但李华筠却更加怀念已经过世的老母亲了。最让李华筠感到宽心的是，虽然自己物质条件好起来时，父母都没有赶上，可早些年到国外交流足球时，他就把国外的电冰箱、洗衣机、录像机等带回来，让老父老母享用了。“那个时候国内还很少见外国高级电器，关税高是一个方面。我哥哥姐姐他们那个时候也用上了我给买的外国电器。”

　　起程去沈阳前，李华筠心里很难受，因为那时他除了每年都要坐船回趟老家山东外，从来就没离家去过外地。到沈阳很长时间，他还是很想家。不过，他很快就摆脱了想家的苦思。

　　因为当时在省队，一名球员一天的伙食是一块多钱的标准，虽然成天吃着高粱米和大连混着做成的二米饭和酸菜，但当时还是感觉已经很知足了，因为在那里，学校保证让队员吃得饱饱的。现在球员的伙食都讲究营养配餐，那个时候李华筠这批踢球的孩子，能吃饱就乐得直蹦高。“几袋方便面一泡，再往里边打十几个鸡蛋，满满一大钵子，一顿全给报销了，那还是队员上火感冒时候的饭量呢，平时饭量更大得吓人。”

　　当时，在著名的辽宁省体委大院，李华筠与他脚前脚后进来的才力(原中国著名“李哥”。“才力是沈阳那边的，可他平时也不怎么回家，因为他回家去就要吃掉家里的饭菜，他是练举重的，饭量可大了。所以他父母没事不让他回家。”

　　对于才力的死，李华筠感觉很悲哀和痛心，他认为才力作为亚洲举重冠军，国家有理由把他养活起来，而不是后来让他去给辽宁省体委大院看大门，一个月只能靠可怜的几百块钱工资度日，“太叫人寒心！”李华筠分明动了感情。

　　那时，李华筠每年只能回大连一两次，他记得当时从沈阳坐火车到大连要头天晚上10点钟上车，第二天早上5点才能到大连。但这比起他后来进入国青队和国家队时，经常要从北京坐硬座去广州昆明等地打集训比赛，简直就不叫遭罪了。

　　返乡偶遇 昔日老对今日发妻

　　李华筠的妻子漂亮又贤惠。

　　有一次李华筠从沈阳回大连探亲，走在大连的街上时，偶然碰见一个女孩，并彼此留了联系地址，后来她们就开始频繁鸿雁传书。几年后，这女孩与他喜结连理了。

　　他们是初中同学时的“老对”。可念书时，李华筠的那根筋还真就岿然没动。“‘老对’是真的，可那个时候班里经常调座位，就连班级经常也劈开。”李华筠显得不自然起来了。

　　其实当时在辽宁省体委大院，很多运动员的“个人问题”都是内部解决的，但是李华筠心里恋的是离自己400公里远的家乡姑娘。不过，李华筠记得，“当时足球运动员一般都爱和女篮球队员搞对象，比如盖增臣的妻子就是打篮球的，高升的妻子也是打篮球的。”

　　无论在当时的辽宁队还是国青队(即1980年10月高丰文组建的那支国青队)中，大连球员都要占到大约80%左右比重。但是此时的“大连帮”从来没和队内的外地球员发生过冲突，因为当时球员社会接触面小，基本不受外界风气影响，他们只有星期天才能休息，业余时间也就是到体委大院的体育馆里看看电影。

　　“那个时候在倪继德教练家看到9寸的黑白电视，已经觉得不得了了。当时我们还把单卡录音机叫作‘饭盒’，因为它看上去活像一个饭盒。”如今，李华筠仍然喜欢听邓丽君的歌儿，可当时那可是被反对的，因为有很多理由说，邓丽君的歌儿是“靡靡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