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技风暴

最孤独的老实人--繁华都市奉公守法的异国民工


http://sports.sina.com.cn 2005年05月25日11:43 《足球·劲体育》

  最孤独的老实人

  “环境简单,安心踢球,老实做人。”陈波谈到自己和队友们在新加坡的生活,幽幽地说。

  31岁的孙明悍现在最喜欢的放松方式就是在凉风习习的晚上,一个人在公寓下面的
小凉亭内静静地独处。

  已经是5月,离赤道只有137公里的新加坡在白天自然是炎热难熬,但入夜以后,这个以环境整洁,绿化完善而享誉全球的花园城市却给人提供了很多独处的环境——当然,能否独处不在于外部环境的整洁而在于人内心的变化。

  孙明悍有时候会被社区内的篮球场吸引,很多新加坡的少年都在社区业余教练的指导下在训练,这在新加坡是司空见惯的事情,看着他们,孙明悍会回忆起自己在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练守门的情景——他们当年在训练场上比这些业余的篮球少年刻苦多了,但是浑然没有这些纯粹为了锻炼身体而打篮球的少年的快乐;有时候他会回忆起这几年他在中国足坛的奔波流离——时刻为欠薪、降级、破产、假球、黑哨等等词语所缠绕。

  何来独处的环境,又何来独处的心态!孙明悍长叹一声:“放在一年前,打死我也不相信自己还有这么悠闲的心态。”

  已经31岁的孙明悍本来今年已经做好了退役的打算,但阴差阳错却来到了离沈阳万里以外的新加坡多拼搏一年。在国内混不下去才到南洋去找一个饭碗,这是很多人对于中国球员到新加坡联赛去踢球的普遍看法,孙明悍并不否认这一点:“说句老实话,以我这样的年纪在国内的确没有什么俱乐部对我感兴趣,我自己本来打算今年退役以后就和女朋友完婚,彻底告别中国足球。但是到了新加坡以后意外地重新找回了足球的乐趣。对于这一点我已经非常满意了。”

  对于中国足球,对于自己在国内的足球事业,孙明悍本来已经不再抱什么希望。他去年效力于东莞东城队,对于球队的降级他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俱乐部老不发钱,怎么可能不降级呢!”他和很多中甲队员一样,都面临着被原来的俱乐部拖欠工资的问题,他在东莞东城三年,总共被拖欠了30多万,随着东莞东城的降级,这些钱就像被扔到了水里一样无声无息。但是,当新麒队找上孙明悍的时候,东莞东城还是要回了6万的转会费——这笔交易,新麒队是很满意的,6万块钱就捡了个好门将;东莞东城也很满意,又收了一点钱;对于孙明悍来说,则不知道是何滋味,总算又有了个饭碗,但是前几年的辛苦付诸东流——一个球员究竟有多少青春可以挥霍?

  出发来新加坡之前,孙明悍的外婆特地让人在他的肩膀上文了一个字:“凌”。以前孙明悍虽然一直在外地踢球,但毕竟都是在中国的土地上,这一次是到一个陌生的国家去踢球,所以他的外婆很是担心,新加坡?离沈阳实在是太遥远了。实际上,她也不理解外孙的这次选择,为什么要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踢球,以中国之大,孙明悍真的混不下去了吗?

  到了新加坡,孙明悍才发现,在自己即将退役的时候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虽然很多中国人都看不起新加坡的足球,但是在这个法治森严的国家,拖欠工资实在是一件罕见的事情。每个月的2日,他的卡上就会多出一笔钱,两万多人民币,而比赛奖金有时候更会提前发放,这对已经习惯被拖欠工资的孙明悍来说,感觉像忽然从地下来到天上,每个月凭自己的手艺活安安稳稳赚一份钱,这是每个人对生活的最基本要求。

  无形中,孙明悍的生活习惯也在慢慢改变,对于一个中国球员来说,在国内,基本都有数不完的应酬,但是,在这里,他偶尔会跟队友们去逛逛街,偶尔会在公寓的房间里和队友们打打电子游戏,经常会上网和仍在国内的亲友保持联系,除此以外就是静下心来踢球。他在新加坡的联赛中有突出的表现,在和盛港马林的比赛中,新麒队虽然以1比2败北,但是他却被评为当场比赛的最佳球员。

  那个最佳球员的银盘子被他恭恭敬敬地放在桌面上,奖项不大,但是这是对他在异乡的一种鼓励。银盘旁边是他的习字本,已经工工整整地抄了好几页,有三字经,人生格言和古代诗词。“人,背着光明走,眼前的黑暗越走越长;向着光明走,身后的阴影越来越短。”这是孙明悍最近抄的一句话。

  邱礼入选明星联队

  每个人来新加坡都有自己的理由,都有自己的故事。

  例如陈波和姜峰。陈波今年31岁,正是中后卫的当打之年,以他的实力和名气,本来在辽宁队要占据主力位置也非难事,但是2005年中超联赛不降级,陈波这些老将成为首当其冲的被冲击对象,万般无奈之下他选择到了新加坡;今年已经35岁的姜峰本来在青岛队也练得好好的,中超不降级的措施颁布后,新入住青岛中能的主教练殷铁生恪守俱乐部的政策,新人打天下,姜峰也面临着无球可踢的局面。

  两名老将一起结伴下南洋,处境相似,但目的不一样,对于姜峰来说,他的足球生涯可能就结束于新加坡,而对于陈波来说,新加坡是他保持状态的一个驿站,有机会他会重新回到国内,以他的状态他还可以踢好几年。但是两个人在队里的位置是一样的,他们在队中有极高的威信,是教练组和队员沟通的一道桥梁,当然,他们在队中也拿最高的工资——每个月28000元人民币,另加比赛奖金,这个数目已经不算太少。

  其他的人如姚立、白广海和罗彤亮这三个原来在国内有一定名气的球员在这里的工资也相当可观,月薪都在2万人民币左右,剩下的队员的薪水逐个下降。找这帮队员来,新麒队费尽了心思,陈波和姜峰、姚立、罗彤亮都是零租借,白广海从湖南湘军转会而来也只花了七万的转会费,其他基本没有名气的人或者零租借、或者转会都没有花新麒队太多的钱。

  每个人抱着不同目的到新加坡来的人不得不承认,虽然新加坡联赛的水平比不上国内联赛,但是,就外部环境而言,这里远远超过国内,在新加坡最重要的是好好踢球,不用理会场外乱七八糟的事情。实际上,对于这些球员的家里人来说,他们到新加坡踢球反而是一个新的开始。新麒队的负责人在赛季开始之前就和队员们有了协议,每个月的工资最少一半直接汇到球员的家里。“你们在国内踢球的时候,家里人都不知道你们赚了多少钱,多少钱都是你们自己赚,自己花。现在我们要让你们家里人能真正分享到你们踢球带来的好处。”新麒队的负责人如此和球员说道。最近一个月发工资,一个球员直接说:“你给我留下一千块零花就行,其他的都汇给家里吧。”

  这是一句负责任的语言。虽然这批中国球员一年前还在中国足球的环境内厮混,还脱不了许多中国球员的恶习,譬如一个球员曾经晚上私自外出喝酒最后缺席第二天的训练而被罚款8000元,但队中的大部分队员已经渐渐明白“球员”一词的含义。除去几名有名的球员,他们当中大部分都是国内的无名小卒,随时都有被足球抛弃的可能。

  例如邱礼,他去年在辽宁队里只踢了三场比赛,而且多是以替补出场,他今年已经20岁,但是去年一年总共上场的比赛寥寥无几。

  “每次比赛前就眼巴巴地希望主教练把自己列入上场名单,比赛开始以后就眼巴巴地希望教练赶紧把我换上去。”去年一年,邱礼一直在等待扬名立万的机会,但大多数时候却失望而归,有时上不了场,有时踢十几分钟,浑身憋得难受。如果他再打不上比赛,更年轻的队员顶上来,邱礼很可能就从此消失于中国的职业足坛。所以当新麒队找上门来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新加坡很远,但却能提供让他施展的舞台,王津辉这样形容邱礼答应他的情景:“他双眼都放出光来了。”那是一种对比赛毫无掩饰的饥渴,没有什么能比比赛更能打动邱礼了。

  现在的邱礼是新麒队的主力后腰,他已经入选了新加坡明星联队,准备和马来西亚明星联队进行一年一度的比赛,新麒队中他是惟一入选的队员。“树挪死,人挪活”,只是邱礼没想到是万里之外的新加坡救了他的足球生涯一命。

  对邱礼来说,还有一个听起来不那么可信的传言,就是他有可能入选新加坡国家队。如果确有其事,那么邱礼面临着人生的一个重要选择。新加坡联赛对于他的足球生涯来说,是个短暂的驿站还是终老的场所?这个问题一天没有考虑清楚,邱礼一天也不会做出对于他的人生中来说可能是最重大的选择。

  jurong hall(姑且称之为裕廊镇)是新加坡常见的一个大型社区,在新加坡这个人稠地少的地方,这类由政府负责兴建的大型社区比比皆是。

  309公寓12楼的一个两房套间里,厨师李卓和他的拍档负责新麒一队的伙食,他们在一个月前被紧急从沈阳请过来的,因为队员们实在不习惯新加坡当地的饮食,结果每场比赛都有队员抽筋,但是自从两个厨师来到以后,这样的情况终于得到抑制。李卓很得意,他觉得自己立了一功,不过他经常要为每天做什么菜而发愁,毕竟不像在国内,做菜的材料信手拈来,队员们喜欢吃大葱,可在新加坡跑了好几个市场都很难找到那种北方大葱的身影;又譬如队员们喜欢吃通心菜,但是每斤通心菜的价钱在4块新币左右(相当于人民币20块),这让李卓经常咬着牙关买下来。教练组也知道这里的物价高,所以他们很痛恨浪费食物的行为,一个队员因为没有吃干净饭盘里的菜而被狠狠批评。

  除了厨师的房间,新麒队在这里另外租了四套公寓,一队的队员就分散住在这四套公寓里面。公寓里有马来人,印度人,菲律宾人、印尼人,但大多数还是华人,但他们的祖先大多数来自广东、福建,所以没有人像新麒的队员那样能说一口卷着舌头的普通话。

  他们的公寓并不连在一块,换而言之,出了球场,进入公寓,他们的生活就和普通的新加坡居民无异,一切要靠自己。公寓的走廊里经常有小孩子在踢球,他们进进出出的时候经常会和这些马来人、印度人的小孩子踢上几脚。小孩子总是很高兴,因为这些队员的脚法很出色,经常把他们逗得哈哈大笑,但他们不知道这是一批来自中国大陆的职业球员。新麒队队员的邻居们对他们的身份都很好奇,他们进进出出的时候总是用猜疑疑惑的眼光打量他们,终于有一次一个邻居忍不住问孙明悍:“他们是从中国来做工的?”这是一个新加坡人看到中国人自然而然的反应,孙明悍愣了一愣:“是的,我们是来做工的。”回到房间里,孙明悍对“做工”这个称呼有点不高兴:“好像我们是民工似的。”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其实就是做工的,踢球也是一份工作嘛。”在这里,他们跟从事普通工作的人没什么分别,他们不再是公众人物,来到新加坡三个月了,没有一个队员能给球迷签一个名!

  陈波和姜峰各占据一个房间,这是给两个老队员的特殊待遇,他们的公寓离主教练丁哲很近,闲来无事的时候他们三个人会一起打打牌,这是他们消磨时间的方式之一。新加坡环境整洁,这会让每一个来短途旅游的人都心生感慨,但是对于一个要长久在此逗留的人来说,新加坡的生活又未免显得单调,来来去去也是那几条街,最负盛名的乌节路去过几次也已经让人腻味,电视虽然有华语节目,但是来来去去都是一些电视剧和综艺节目,让人提不起兴趣来。陈波带了几本英文的书籍,现在他开始诉苦:“原来以为来新加坡可以学点英语,来了才发现这里说普通话就可以了,根本不用学英语,没有环境,所以这个计划也只得打消了。”

  生活固然单调,偶尔会发发牢骚,但对于在新加坡的居住环境,队友们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俱乐部给每个公寓套间都买了冰箱、洗衣机和电视机,再加上网络宽带,在生活上,他们和那些来新加坡读书的中国留学生没有多大分别。唯一不同之处,教练组会经常来查房,毕竟中国队员的自我约束差的毛病不会在一朝一夕间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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