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兴新书《球殇》连载：三招“自救”未果

　　新浪体育讯　第三节 三招"自救"未果

　　当初，足协在与阿里·汉签约后承认，汉执教中国队存在着的缺陷一是对中国足球不熟悉，二是对亚洲足球缺乏了解。在中国执教的外教不少，成功者寥寥无几，而成功者的背后都有一个共同点，即他们都手中有"拐棍"，有人在帮他们了解中国足球与中国足球人。谁能给阿里·汉一根"拐棍"？为此，他采取了一系列的"自救"行动，但这些措施最终被证明 是失败的。

　　亲点吴金贵助阵失败

　　东亚四强赛结束随队返回北京后，阿里·汉深切感受到了缺少"拐棍"的痛楚。因而，在2003年12月中旬返回欧洲休假之前，阿里·汉向足协递交了一份详细的报告，其中除了国家队在2003年的情况总结外，更对国家队存在的问题以及解决方式提出了具体的建议和想法，其中一项就是对教练班子的调整。

　　报告中，阿里·汉进一步对中方教练组提出了新的改组建议，明确希望能把上海申花队的主教练吴金贵提拔进国家队。在递交报告前，阿里·汉利用2003年甲A联赛在上海举行"年度最佳"颁奖仪式的机会，专门曾与吴金贵进行了一次深入的交流。这是阿里·汉到中国执教一年间向足协所打的数次报告中，第一次指名道姓希望某人加盟。而且，汉在报告中也明确提出，如果增加一名教练使得中方教练组人数达到四人之后，足协感觉助教人数多的话，可以再减去一人。

　　阿里·汉明确写道："我要的是国家队教练，而不是为国家队培养教练。"这已很明确地告诉了足协，哪位中方教练可以离去。当初，足协选定中方助教时，提出的一个原则就是希望多跟着阿里·汉学习，以便为今后的国家队培养自己的本土教练。阿里·汉的意见等于直接否定了足协的这一想法。

　　在阿里·汉到来之后，足协承认阿里·汉"不了解中国足球、不了解亚洲足球"是他的一大弱势。在选派助手时，选择李树斌和高洪波并没有错，两人都会些英语，可以直接进行交流、学习。但无论是谁，两人同样存在着一大弱势，即对国家队的历史情况、对亚洲足坛的近况也不了解，因而使得阿里·汉在与米卢之间的国家队衔接方面出现了断档，这无疑加剧了阿里·汉执教中国队的难度。当初，足协选择金志扬和沈祥福进入选帅小组，应该说一个很重要原因就是金、沈都对米卢的国家队很熟悉，尽管沈祥福后因忙于执教国奥队，但金志扬完全可以先以顾问或者助教的身份帮助阿里·汉完成过渡。因而，没有选择金志扬进入国家队教练组，从某种意义上说，无疑是足协在这方面的一个失误。

　　在解释为什么要调吴金贵时，阿里·汉说："我现在需要进一步加强与队员之间的沟通，这名教练应该能够懂得我们欧洲人的思维方式。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吴金贵能说德语，曾在德国科隆体育学院学习过。用汉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吴金贵"既有中国人的习惯思维方式，同时因为在德国学习了5年，懂得德国人、欧洲人的思维方式，更重要的是他能懂足球语言。"按阿里·汉的设想，一旦吴金贵能到国家队当助手，他就可以把现在国家队的队员分为三个小组，他本人和德扬各带一组进行训练，吴金贵就可以直接带一组训练，翻译董铮也可以不再像过去那么累，只要跟着德扬或他本人就可以了。

　　2004年1月份海南集训也就是东亚四强赛之后的首次集训，吴金贵就出现在了国家队中。很快，高洪波也离开国家队转而执教厦门队。从那时起，吴金贵就扮演起了"拐棍"的角色，训练中经常不离阿里·汉左右。而且，吴金贵的到来也曾经一度让足协为阿里·汉配备的翻译董铮感到了压力。

　　但很多人都在纳闷，吴金贵缘何最终会离开国家队？特别是中国队在输给科威特队之后，处于极为困难的形势下，吴就更不应该离开。而且，吴金贵在离开后不断地在接受采访期间，披露"阿里·汉不采纳中方教练组的意见"、"阿里·汉只听德扬的"等诸多情况，可阿里·汉至离开中国也始终没有对吴金贵公开发表过任何意见，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恐怕没有人知道，海南集训结束后，吴金贵其实就已在汉那里"失宠"了，在那之后，董铮又重新在训练中站到了阿里·汉的身边。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是：阿里·汉在训练前向队员部署时已不再像吴金贵刚到队时是用德语讲述了，而是改用英语进行部署了。其中的奥妙与玄机其实已很清楚了，尽管吴金贵是在亚洲杯赛后通过上海方面向中国足协要人的方式，在2004年10月13日中科之战结束之后才最终离开的国家队。

　　选择吴金贵的想法曾经遭到很多了解吴金贵情况的人士的反对，但阿里·汉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这其中，恐怕很多人都不清楚，相比而言，汉的英语是"不过关"的。一个简单的例子就是：半决赛的英语应该是"semi-final"，但阿里·汉一直是在说"half-final"。英文"half"就是中文"一半"的意思，"final"是中文"决赛"的意思。我经常与阿里·汉用英文交流，当阿里·汉无法用英文单词表达清楚某个意思时，先用荷兰语问德扬英文怎么说，然后再重复德扬的英语单词。而且，阿里·汉也时常会问我是否听明白他的意思。但因为在德国生活了10多年，阿里·汉的德语相当熟练，而在中国诸多教练中，只有吴金贵是会说德语的，直接用英语与老外交流的中国教练不多，很难起到像阿里·汉所希望的那样的"拐棍"的作用。

　　在吴金贵的问题上，恰恰是阿里·汉在对待中国足球问题上"想当然"的又一个具体表现。在2004年11月16日中港之战的前夜也就是56岁生日的那天晚上，汉坦言：自己在选择吴金贵的问题上想得"太简单"，"他没有完全把我所要表达的意思传授给队员。认识一个人需要与他直接接触与交流，而且也需要时间。我不能光听人家说这个人如何。"不过，即便吴金贵离开了国家队，阿里·汉始终没有说过他一个"不"字，这又折射出阿里·汉作为一名职业教练的涵养。

　　当11月17日中港之战结束之后，外界都在指责身为主教练的阿里·汉居然对世界杯预选赛的规则都不清楚的时候，我们反而在某专业媒体上看到吴金贵接受专访的一篇文章。这篇文章是这么写的："当中港之战的最后比分定格在7比0的时候，吴金贵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向熟悉规则的人士询问具体计分条款，在得知国足出局之后，吴金贵难掩失望之情。"从这样的描绘中，我们似乎可以确认这样一个事实，从2004年1月上任到最终离开国家队，吴金贵作为国家队的中方助理教练之一，率队参加了5场世界杯预选赛小组赛之后，他还是不清楚世界杯预选赛的竞赛规则！

　　同乡尼科的遗憾

　　几乎就在吴金贵被调入国家队的同时，阿里·汉的荷兰同乡、守门员教练尼科·德布里(Nico de Bree)也从比利时赶到了海南，以"顾问"而不是以"守门员教练"的身份入主国足教练班子。这是阿里·汉在2003年11月份通过领队朱和元向中国足协提交的一份总结报告中提出的，他从备战世界杯预选赛的角度出发，提出了进一步完善国家队教练班子的要求，在原有人员基础上，希望寻找一名外籍守门员教练。

　　事实上，阿里·汉答应接手中国队一开始，最早想带的助手是位守门员教练，最终由于种种原因而变成了德扬。本来，全权负责守门员的选拔工作是国家队守门员教练的职责。但阿里·汉多次"越权"，在2003年4月份钦点了李健入队。东亚四强赛之前又將离开国家队7年多的韩文海选入队中。其中，32岁的韩文海的入队曾引起过争议，因为老国门江津的年龄与他相差不大，参加过不少大赛。但早在美国拉练前，阿里·汉就曾想把韩文海召入队中，只不过由于李健刚刚被他钦点入队，水平与表现如何尚不敢保证，保险起见才没有召入队中。美国拉练期间，李健的表现得到认可，这才让阿里·汉下决心召韩文海。让阿里·汉和德扬选中韩文海的，不仅仅是他的身材、禁区内的反应，更因为他在比赛场上给人以信心十足的感觉，而且敢于大声叫喊，比较符合欧洲人的"胃口"。

　　阿里·汉到中国之前，曾反复观看过中国队的比赛录像，江津虽然身材方面与欧洲守门员没有差距，但作风偏软、活动范围小。区楚良的身材并不是欧洲教练所喜欢的那种类型，这也解释了自从霍顿接手后，区楚良缘何开始失宠的原因。至于安琦，阿里·汉在国奥队2003年年初的欧洲拉练期间虽未看过他的比赛(当时安琦有伤)，但通过联赛，阿里·汉感觉安琦的基本功不是很扎实，常有低级失误出现，因而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安琦列为重点考察对象。

　　在11月份的这份报告中，阿里·汉认为，守门员是球队最重要的一个环节，虽然徐弢的工作等各方面都很不错，但与欧洲教练在思维方式和理念方面还是存在着一定的差异，因此，希望中国足协对于外籍守门员教练的问题予以考虑。在提交这份报告之前，即2003年10月底，阿里·汉在向足协领导汇报工作期间就曾对守门员教练的工作提出了婉转的批评。这也就解释了2003年8月底、9月初的美国拉练期间，尼科为什么会到美国去临时帮忙。但足协从培养本土教练的角度考虑，并没有撤换守门员教练。更为重要的是，足协一旦采纳阿里·汉的意见，还面临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即再聘请外籍守门员教练的费用问题。

　　在2003年11月24日，国家队办公室正式向中国足协领导打报告请示。在请示报告中，国家队办公室明确提出："根据阿里·汉的建议，聘请外籍守门员教练到国家队工作不现实。可行的办法是采取类似于美国拉练期间所采用的办法，在有较长时间集训情况下，临时聘请一名外籍守门员教练到国家队协助工作。"也就是说，报告中提出的"协助工作"已为尼科到中国队"定了性"：他不可能成为国家队教练组中的正式一员。请示很快就得到了足协领导的支持。

　　国足前往美国拉练期间，尼科纯粹属于"义务帮忙"。但这次就不可能再像美国期间那样不支付分文了。对足协来说，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是，尼科的费用究竟该给多少？钱又从哪里来？正是在"钱"的问题上遇到了麻烦，国家队办公室才无法得到领导首肯之后马上展开行动。早在美国拉练结束后，阿里·汉就有意让尼科直接跟随队伍返回北京，但碍于"钱"的问题，这一计划只能流产。

　　2003年圣诞节前后，国内诸多媒体都报道了这样一则消息，称阿里·汉开始像前任米卢那样"走穴"了，成为韩国一家电子公司某活动的代言人。不知情的人认为阿里·汉"想钱想疯了"，"东亚锦标赛刚刚输球，自己就忙着自己挣钱去了"。实质是汉在为足协解决经费问题，以便尼科能够顺利到中国来帮忙。

　　"中国之队"项目的主赞助商是一家电子公司，阿里·汉代言的是韩国一电子公司的产品，按福特宝与中国之队主赞助商所签订的合同，阿里·汉的举动有违约之嫌。但无论福特宝还是足协均没有公开发表任何意见，很重要一点就是，阿里·汉根据与足协所签订的合同规定，把代言这家韩国电子公司的报酬一半上交给足协，然后，足协再用这笔钱去聘请尼科。

　　阿里·汉曾表示，其实他不是很愿意参与"走穴"之类的事情，因为"球队还没有任何成绩"，但此番破例完全是从球队的需要，希望国家队能够有一个全新的面貌出现在世界杯预选赛上。对于外界盛传其"走穴"之类的报道，阿里·汉说："我清楚自己该干什么，那些写报道的人好像从来没有人问过我这方面的问题。我想，CFA(中国足协)最清楚我干了什么。"

　　尼科来华之后，一直协助工作至2004年2月18日中国队主场1比0击败科威特队，之后，尼科就彻底离开了中国。在协助工作期间，其能力得到了球员与足协的认可，但他的致命问题在于只会说荷兰语，不会说英语，足协又不可能专门去请一名荷兰语翻译，更何况找到荷兰语翻译也不容易。这就使得他与几位守门员之间的交流出现了很大的问题，训练中常常出现这样的情况，阿里·汉不得不带着翻译董铮一起来到守门员训练的地方，尼科先用荷兰语将要所表达的意思转告给阿里·汉，汉再用英语转述给董铮，最后才让董铮翻译给几位守门员。因而，中国队在他离开之后也不愿意再请他，可如果聘请新教练，又需要支付一大笔费用，这是足协更不乐意的。于是，守门员教练一事也就不了了之。

　　但阿里·汉对于守门员的问题始终耿耿于怀，事实上，他在亚洲杯赛中日之战结束之后，曾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守门员训练得太差了！"在离开中国队之前，阿里·汉依然表示：守门员至今仍是中国队的一大薄弱环节。

�牐�马德兴新书《球殇》连载：队医斯蒂尼“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