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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德兴新书《球殇》连载:中国足球没有哲学


http://sports.sina.com.cn 2005年02月13日13:30 新浪体育

  新浪体育讯 中国的足球人至今还没能形成自己的"足球哲学"与"足球文化",更没有找到符合中国人自身特有的鲜明特点与风格的技战术打法。阿里·汉在中国生活、执教两年,以他的亲身经历和感受,提出了一连串有关中国足球的"为什么",并结合自己对世界足球的认知程度,帮助我们中国足球人初步找到了"中国足球哲学",揭开了"中国足球文化"的面纱,并在为中国足球打造属于自己的特点与风格。

  第三章 足球哲学惑

  "阿里·汉究竟给中国足球带来了什么?"

  这似乎是一个根本就不成问题的问题,随着中国队在德国世界杯预选赛中被淘汰,他留给中国足球的只有失败的痛楚,而且这是自1993年世界杯预选赛以来,中国队首次未能从第一阶段小组比赛中晋级,成为2006年德国世界杯预选赛中第一支被淘汰的参加过上届世界杯的32强队伍!

  从成绩的角度来说,阿里·汉给中国足球留下的只是一片空白,除了那个并不为中国球迷所认可的亚洲杯赛亚军,即便这个亚军也是20年之后中国足球的第一次,甚至不少人认为他是中国近些年来最失败的国家队教练。抛开成绩,回顾与分析阿里·汉在中国队执教这2年,他给我们留下的其实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尽管现阶段是谁也没有意识到它的意义,如同数年前霍顿执教中国队一样。

  以我过去两年中与阿里·汉接触与交流,我认为阿里·汉之于中国足球最大的贡献或许就是初步帮助中国足球找到了它的真正症结--也就是阎世铎掌管中国足协后所提出的、而且也是至今没有找到答案的一个问题--为什么中国足球缺少鲜明的特点与风格?

  第一节 中国足球没有哲学

  2004年11月25日也就是阿里·汉离开中国后的第三天,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前往泰国观看第二届世界杯女青足球赛。期间在接受采访、谈到中国队的主帅问题时认,为中国现在需要一位本土教练,能够用与球员进行沟通、而且能明白他们的所思所想。他进一步解释说:"如果主教练不能用中国话与队员交流的话,他很难去激励队员了。而且不仅仅是语言方面的障碍,作为中国队的主教练,他还必须透彻理解中国的足球哲学。"

  "没有风格"与"没有特点"

  布拉特这番言论的"潜台词"是,中国队聘请外国人当主教练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不了解"中国足球哲学"。应该说,布拉特提出了一个非常深刻的问题。

  而且,关于"足球哲学"的问题,对大多数中国足球人或球迷来说,恐怕还是第一次听闻。如果换种通俗些说法,"足球哲学"所折射出来的"足球文化"、或更具体地说就是"足球技战术打法的特点或特征",则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究竟什么是"中国的足球哲学"?或者说这种"哲学"所体现出来的 "中国足球文化"、"中国足球的特点与风格"究竟是什么?尚没有哪位中国足球人能够说清楚,哪怕是再专业的人士。

  有关中国足球"究竟该走怎样的道路"的问题,几十年来一直是中国足球界争论不休的话题,因为足球风格的形成受到地域、民族、文化、气候、饮食等多种主、客观因素的影响,也不是简单地学习欧洲或南美技战术打法、特点的问题。而且,"中国足球道路"也不是一两天或一二十年就能形成与解决的。

  正因为此,中国足球过去20多年来,从苏永舜的"两翼齐飞"到曾雪麟的"小、快、灵"、到年维泗、高丰文的"防守反击"、到徐根宝的"高举高打"、到施拉普纳的"豹子精神",再到戚务生的"防守反击"、到霍顿的"442平行站位"、到米卢的"快乐足球",直至阿里·汉的"整体足球",中国足球似乎从来就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去踢好球。于是,伴随着中国足球的,从来就是"失败"二字,唯一例外的是2001年世界杯十强赛第一次取得了历史性的成功。

  从中国队2001年10月7日出线直今,我们依然没有停止过有关这次出线原因的探究,很多人将出线均归功于当时的主教练米卢,并将他"神化";也有人认为出线仅仅是因为中国队抽到了一支"好签",是"龙哥(张吉龙)"的"上帝之手"把中国队"抽"进了世界杯;也有人认为那时的中国队是历史上矛盾最少、最为团结的球队,是球员努力的结果;也有人认为那是中国队的后勤保障等一系列工作做的好……凡此种种,说法不一。我不否认站在各自不同的立场和角度,上述每一种说法都很有道理,而且中国队能成功出线,应是这些主、客观因素完美地结合到一起的结果。

  我作为一名一线记者曾亲历了这次成功。出线后,我曾经问过很多球员、教练,也包括足协的工作人员,"中国队为什么成功了?"绝大多数人的答案是答非所问。我当时曾经和球队内部人士开玩笑说,"中国足球的风格就是'没有风格',米卢带队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所以'没有风格'碰上了'没有特点',结果是'负负得正',中国队出线了!"

  当我在开这样的玩笑的时候,我甚至根本就没有去考虑过什么"足球哲学"、"足球文化"的问题。但如今回首往事,站在"足球哲学"的问题上去分析、寻找中国队出线的原因,我只能说,"没有风格"的中国足球恰恰是因为碰到了一个"没有特点"的教练,两者相"兼容",中国队才"侥幸"获得了成功!而这么多年来,中国足球的屡屡失败恰恰是因为不管是有多么正统、多么大牌的外籍教练或本土教练,始终没有搞清楚"中国足球的哲学"与"中国足球的文化",无法令自己的技战术指导思想与"没有风格"的中国足球相融合,因而从一开始就注定是要失败的。

  阎世铎找不到"风格"

  可能很少有人还记得2001年3月20日由中国足协技术部出面在北京组织召开过的这样一次会议了。那次研讨会的主题就是"中国足球的风格问题",参加会议的人员既包括金志扬、沈祥福、戚务生、徐根宝、朱广沪、贾秀全、谷明昌、王宝山等新老国字号,甲A、甲B一线队主教练、助理教练,也有高丰文等已经退出一线队的老教练,同时还有麻雪田等国内专门从事足球研究的工作者及足协技术部有关成员。

  阎世铎自2000年4月份上任之后,在一系列的调查、走访中曾多次询问过足球圈内外人士:中国足球的风格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中国足球搞了这么多年,始终无法形成自己鲜明的特点?即便是在国际足联派出专门考察小组到昆明、深圳等地进行实地考察期间,阎世铎也曾多次询问过国际足联的技术专家。可始终找不到一个明确的答案或是一个具体的说法。

  可是,阎世铎在赴日本考察职业联赛期间却发现,不仅仅是日本各级国家队在各种洲际大赛中所表现出来的技战术特点、风格完全一致,就连日本国内各俱乐部球队的技战术特点、风格也和国家队很相似。更重要的是,亚洲足联把日本作为向亚洲其他国家和地区重点推介的"样板",因为日本各级国家队的成功不仅仅体现在成绩上,更重要的是日本足球已经形成了其自身所特有的鲜明特点与风格,有自己的"足球哲学"与"足球文化"。

  中国足球与日本足球对照所形成的强烈反差,对阎世铎触动很大,也进一步坚定了他要在尽短时间内确立"中国足球风格"的决心。因而,在2001年1月份在深圳召开的全国足球工作会议也就是阎世铎到足协工作之后主持的第一次全国性足球会议,会议期间,阎世铎与中国足协作出了召开有关"中国足球风格研讨会"的决定。

  应该说,这是中国足协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召开这样的业务交流研讨会。当时足坛人士的一致看法是:中国足球履战履败,技战术特点、风格也在不断地变化着,却始终无法形成有自己特色的东西。更重要的是,大家很少坐到一起来认真研究、探讨一下中国足球的纯业务问题。虽然一两次会议并不能解决实质性的问题,但有这样的业务学习研讨会总比没有要好,而且由于参加会议的大多数都是一线的在职教练,有自己的理论和实践体会,这更利于解决些实际问题。

  遗憾的是,与会的一线队教练、资深人士并没有在会上就中国足球究竟应该是什么风格达成一致意见。早已退出一线的徐根宝在发言中称,现阶段谈论中国足球的"风格问题"不如说是"指导思想"更确切些,因为中国地域广泛,很难有一个统一的风格。而且,现在中国足坛的天南海北,每个地方或地区都有自己的"风格",像天津和北京属于"小、快、灵",上海有"海派风格",广东、广州等属于"南派风格",辽宁、大连等属于粗犷的"北派风格",要把所有这些"风格"全部统一起来是不现实的。前国家队助理教练金志扬也认为,现阶段很难来界定中国足球的"风格"。

  但与会的老教练们如高丰文、戚务生、朱广沪、金志扬等都认为中国足球最大的特点在于"快",而贾秀全、王宝山等年轻教练以自己当运动员时的体会则强调了"高度问题",因为中国队员的身材在亚洲还是有一定优势的,应该把这种优势发挥出来。

  与会代表在会议期间提出了,目前没有必要咬住"快"、"高"等究竟是特点还是风格的问题,关键是在理论认可之后,只要在指导思想上形成统一,然后争取在实践中体现出效果来,足球毕竟是要以胜负来评判的。好的理论只有通过实践来证明,而实践证明是有效的,也不能被认为是错误的理论。

  当时正任中青队主教练的沈祥福在发言中则重点提出了青少年球员的战术素养问题和基本技术问题。他以执教中青队的亲身体会感觉到,现在中国球员到国青队、国奥队和国家队还要讲解基本的位置要求和位置技术,这已经太晚了,而且中国足球最根本的问题还是应该在青少年训练中培养球员的实用而合理、适应对抗的传球、接球技术。

  虽然中国足协随后还曾召开过一、两次这样的会议,最终的结果却是不了了之,再也没有了下文,中国足球的"风格问题"依然没有得到解决。我们曾常常感叹世界足球强国的足球,从意大利的"防守足球"到荷兰人的"攻势足球"、到德国人的"机械足球",从法国人的"浪漫足球"到巴西的"桑巴足球",甚至我们也可以确切地说出近邻韩国、日本足球的特点与风格,但却始终说不出中国足球的特点与风格。连我们中国人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足球的特点与风格究竟是什么,那么,我们如何去指望一个外国人能够准确地说出中国足球的特点与风格?又怎么能够说清楚中国足球的"哲学"问题与"文化"问题?

  可是,我们有谁考虑过,中国的足球人说不出中国足球自己的"特点"与"风格"问题,首先在于我们的足球理念落伍了,而且对"特点"、"风格"、"打法"甚至包括"流派"等的概念上就存在着认识上的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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