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德国见证中国人的骨气--一个留德中国人之足球情结

　　特派记者吴策力巴特基辛根报道 秦小明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总是习惯走自己的路，16年前，还是单位红人的他辞了自己的公职，和妻子陈向红一起来到当时的联邦德国。“双方的父母各给提供了4000元人民币，几乎都用在买机票上了，到了德国之后姐姐给了我100马克，拿到钱我便一头扎进了魏斯堡大学机械系的书堆里……”

　　坐在他的“正阳”酒家里，秦小明说这些的时候轻言细语，但是却字字动情。每一 个在国外生活的中国人都会有自己的辛酸，但秦小明说很长时间以来他更关心国内的情况。2002年，秦小明回到国内，他的本意是开一家康复中心，但是国内有着严格的药品使用制度，所以这个计划不得不暂时放了下来。与此同时，韩日世界杯正在如火如荼进行，中国队的惨淡表现让秦小明在德国读高中的女儿都觉得脸上无光。从那时起，秦小明就动了一个念头，希望自己能够用足球把巴特基辛根和中国联系起来。朋友潘彦军给他出了高招：“你还不如直接找市长劳顿巴赫。”秦小明知道，如果想要让一支国字号青年队能够在这里长期训练，接受欧洲足球的熏陶，中德有关方面必须都搞定。1992年之后，德国政府调整了劳保政策，在巴特基辛根旅游疗养的人数也逐年下滑，市政府很想找到新的增长点，为这个小城的发展加一把力。经过充分考察的秦小明适时地提出了这个计划。鲜为人知的是，当时还有另外的一家公司想草草组织50位中国青少年在巴特基辛根落脚训练。这个未经选拔纯属商业的计划曾经得到了当地酒店的积极响应，当初秦小明进行相关考察准备资料的时候，他到这家酒店拍照时还遭到了拒绝，对方说，“50人我们已经够了， 不需要你的大计划。”但这显然不能打消秦小明的热情。市长劳顿巴赫后来表示，这个计划最初让他高兴得不敢相信会成真，但在秦小明几次回国进行考察，求得冯剑明等人的积极帮助，最终从阎世铎和杨一民那里得到许可后，一切终于得以实施。劳顿巴赫在2003年7月7日欣然拍板，08之星成行。

　　秦小明在巴特基辛根待了10年，他已经深深融入了当地社会。“我和德国人不是那种只说‘你好’的朋友，我们经常彼此参加一些私人聚会。”谈到中国足球与欧洲足球的差距，秦小明认为精神上的差距是最大的。他看过那位普鲁士军人国王腓特烈大帝在1759年写下的话，1759年正是“七年战役”最黑暗的时期，“我刚与欧洲最宏大的军队交过一战，现在我手中拥有的是一堆破砖烂瓦——我手中无将，我的将领不再是合格的头领，我的士兵素质低劣……” “你无法想象还有比这更丧气的说法，”秦小明说，“然而这个人完成了战争，并让普鲁士成为18世纪日耳曼民族中最强盛的国家。”秦小明对这种意志力极度崇拜，在这一点上他和克劳琛一拍即合。正因为此，他给杨一民的保证是：“一定会交还给你一支铁军！”

　　50岁的秦小明知道，对于人的培养是最为辛苦的工作。在欢迎08之星的集会上，当所有的队员上台的时候，最为着急的就是秦小明了，“当时他们个个都很严肃，要知道，即使这是以严谨著称的德国，人们也经常对陌生人微笑，这是最基本的交往之道，他们应该学会轻松与人交往。”为此，秦小明着急地鼓起掌来，甚至小声念叨着，“小家伙们，笑一笑啊，笑一笑啊。”随后的晚宴他也没客气，直接告诉队员们，“吃饭的时候不要发出声音。”他是这样解释这些的：“他们不但要做最优秀的运动员，也要做举止良好的绅士。”

　　为了寻找上网的地方，记者曾在前一天晚上前往布里斯托酒店，那的老板苏珊在和记者聊天时透露，这个小镇上的中国人之前就只有秦小明一家，“他们从来都是积极工作，不抽烟不喝酒，而且也从来不上赌场。”被中国风度征服了的苏珊最近还雇佣了一个刚从慕尼黑来的中国人，在自己的诊所里工作，“中国人在这里都很受欢迎。” 苏珊说。

　　在08之星下榻的青年旅舍，中国国旗成了最为耀眼的装扮。秦小明多次和李飞宇交流说，他计划想让队员们多多学习自己国家的历史，特别是近代史。“这样他们看到国旗的时候，都会兴奋起来，知道自己究竟为谁踢球。”在和记者的两次交流中，秦小明都直言不讳：“做好球队的事情就是为了让德国人看得起我们中国人，以前车范根在法兰克福和勒沃库森不是红过吗，现在这支中国球队要做得比他们更好。”

　　市长劳顿巴赫的第一个目的达到了，虽然阎世铎说过“没有一个德国城市现在会比巴特基辛根更加出名”有点言过其实，但是不少中国人现在都知道这个温泉小镇，她比附近的最大城市魏斯堡都还有名。巴特基辛根在德国既不在童话之路也不在古堡之路上，平时很少有外国人知道这里。秦小明认为这很好，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良好的开头会给球队组织友谊赛增加很多便利之处。

　　秦小明属马，他认为自己满世界乱跑也是这个属相注定的。他开玩笑说，“虽然我已经50岁了，但是心理年龄只有40岁，因为忙得忘记了好多生日。”他已经非常“德国”了，记者注意到很多上了年纪的德国人在餐厅取刀叉的时候，都非常细心地不发出声音，而秦小明一坐下来就发现酒家的音乐有些太吵闹了，他亲自起身去关掉。说来说去还是离不开对这些中国球员，要不是截稿时间差不多快到了，记者根本不想打断他的谈话，最后秦小明说了一段让记者感慨万千的话：“在德国有句谚语，‘足球非关生死，但是远胜生死’，我愿意见证这些年轻人的骨气，他们一定要努力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