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足协官员写在中超前的文章：“超越”前的杂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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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浪体育讯　中超开幕前75小时，国奥队的最后一场“没有意义或意义重大的”比赛，在近100分钟的比赛中，我清楚地感觉到了国奥队小伙子们心中的一股股的“火气”，在马来西亚闷蒸笼中滋滋地冒着。这真是一场艰难的、怪异的胜利。“为胜利而比赛”，这是一场纪念“失败”的“胜利”，或者说是一场为了忘却纪念的“胜利”。

　　2004年对于中国足球必然将是艰难的。

　　5月15日筹备了近两年的中超联赛就要开幕了，中超，超意味着“超越”，超越也就意味着改革，改革就是革命，革命就不是请客吃饭，革命就是要有流血、牺牲的。媒体说中超是穿马甲的甲A，说得太温和、太表面化了。突破、超越、改革、革命从来就不是“挺风和日丽的”事。

　　做为一个吃中国足球饭的人，我时常闪过内疚和无奈，但我也时常提醒自己内疚和无奈是无用的，怨恨和谩骂就更是愚蠢的了。我们应该清理一切无用的情绪，客观冷静的重新审视中国的足球。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中国足球需要的更残酷的“实事求是”。

　　足球是什么？足球的基本规律是什么？发展中国足球的基本规律是什么？在发表评论之前，如果不搞清楚一些基本问题，那么一切批评和论述都是没有意义的，甚至是有害的。

　　我试用最浅显的理解回答以上问题：在世界范围内，足球是一项最具集体性的、普及程度相对高、对抗性、竞争性相对强的体育运动。

　　第一、足球是集体性最强的运动。篮球是5对5，排球是6对6，而足球是11对11，是篮球加排球。当然11对11 的复杂性远远不简单的等于5＋6，他们之间的差距可能是五子棋与围棋之间的差距。足球的集体性比较于田径、游泳、乒乓、羽毛、跳水、射击等“金牌”项目，更是没有什么可比性。

　　第二、足球是竞争性最强的项目，尤其是男子足球，最普及的职业化的运动，世界足球的竞争是职业级的，可能没有那么多的美好精神。职业竞技的竞争与奥林匹克业余竞技的竞争差距，就好比美国的NBA篮球水平和原来没有梦之队参赛时的奥运篮球冠军队水平的差距。而且，篮球、排球与足球不同，篮、排球是全世界各国中身高1米90到2米10间的少数人之间的竞争。而足球是全世界所有“有腿”男人间的竞争。

　　正因为以上两个足球的相对特点，所以，足球相对于其他体育运动，在运动水平的竞争上有着截然不同的“主要矛盾”。

　　“竞争成功”＝相对好的选才＋相对刻苦的训练＋相对科学的训练＋相对好的运气”。而且竞争的另一个规则是：当选材、刻苦、科学大家都差不多时，谁运气好谁就成功；当选材、刻苦、运气大家都差不多时，谁更科学谁就更可能成功；当刻苦、科学、运气大家都差不多时，选材就是最最重要的……

　　“不同水平的竞争有不同的主要竞争规则”

　　中国人早已忘却了“东亚病夫”年代的中国，中国的很多奥林匹克体育项目在国际竞争中是处于优势的。而中国足球相对于世界足球水平目前还是全面落后的，我们的足球在选材上落后、在刻苦训练上落后、在科学训练上落后、而且除了吉龙主席的金手和米卢的快乐带来的好运外，我们足球的运气简直差到家了。

　　对于中国足球，选材、刻苦、科学、运气中，哪项是“主要矛盾” 呢？首先，我们不能指望“运气”。剩下的“选材、刻苦、科学”中哪项最重要呢？很多人认为是“刻苦训练”和“科学训练”或是“科学训练”和“刻苦训练”，因为用我们很多奥运金牌项目的经验套，的确足球的训练不够“刻苦”和“科学”，甚至不叫做训练，但是在从世界足球的角度看(而不是从中国体育的角度看)，我个人认为中国足球落后的主要矛盾不是别的，而恰恰是“选材”。“选材”在此三个要素中是主要矛盾，“选材”的矛盾解决了，“刻苦”和“科学”的问题将会“自然而然”的被解决。

　　在“选材”上，在中国很多奥运项目相对于其他国家，中国是有优势的，或者说其他国家没有比我们更有优势。因为我们是举国体制(专业体制)，而其他大多数国家在大多数的项目上是业余体制，尤其是女子项目。而足球，尤其是男子足球上，欧洲、南美近一百年的业余-职业足球历史发展，很多优秀的人才在从事足球这个行业。“选材”不良正是中国足球的主要相对劣势(注意，是“相对”)。

　　“选材”首先是“素质”。我不得不，很不客气的说：中国的足球业内人事相对于世界、亚洲的足球强国，素质相对的有些低，这不是因为中国人的素质低，而是在这央央大国的人口中，中国足球没有吸纳相对多的较高素质的人。为什么呢？是因为中国足球行业待遇低吗？(原来可能是，但现在可能不是了)。真正的主要原因我认为：是因为在中国吃足球这碗饭，从业风险相对太高了！这个不难理解，如果你有且只有一个儿子，聪明伶俐且四肢发达，从小喜欢踢球，而且学习也不错，当念到小学5、6年级或者是初一、初二，当有一天足球教练和学校班主任先后找到你让你为你唯一的宝贝儿子做一个人生抉择时，是选择“唯有读书高”去上大学，还是选择可能一事无成甚至踢成残废并和一帮整天只知道踢球的人为伍，但有千分之一发大财的足球生涯呢？同时，无论是教练还是班主任都会明白无误强调一个残酷的事实：“这两条路，你的宝贝儿子只能选择一条！”。所以，大多数的理智人在这个时刻放弃了足球，可能只有少数痴迷者反之。选择放弃足球的理由还很多，其中就有上文提到的因为足球是个集体项目，你的儿子踢得再好也可能被埋没，因为可能你会认为在你们那里的那个队只有我们家孩子还会动脑子踢球。

　　所以很多国家不是没有贝利、马拉多纳、克鲁伊夫、贝肯鲍尔，而是没有让这些人选择足球的环境。足球是个集体项目对“环境”的依赖性太强了，这也就是为什么足球强的国家或地区往往都很集中，国土面积小的国家足球反而不一定弱，这也就是为什么大连为什么是中国的足球国。这就是足球的规律，不是平均主义的，不照顾大多数人的感受的，很是残酷！

　　很多优秀的人被挡在足球圈门口之外，圈内的竞争水平必然不高，“刻苦”、干嘛要刻苦，没有必要呀，用不着刻苦我就是大将军了，所以中国球员的刻苦怎么能和日韩比？中国足球在高风险、低竞争、低素质的恶性循环中逆水行舟。还有一句话：就是高风险、高回报，中国足球球员高收入不是因为水平提高了，而是主要因为中国足球的从业风险一直居高不下。

　　不仅如此，这些脱离了社会和教育体系的足球少年、青年，总有一天是要当教练的(少数个别除外)，“科学”、让谁去理解科学？中国足球的科学水平怎么能跟上世界水平？

　　所以，解决中国足球的选材问题远远不是缺少几个“伯乐”的问题，而是要从着手降低整个足球行业从业风险而去实施的巨大社会工程。降低足球从业风险有很多途径，主要的方面我认为：第一、是促进足球与社会的融合、尤其与教育体系的融合，让更多优秀的人在N岁(这个N值，需要科学认真的调查和研究才能确定)前可以一边踢球、一边读书；第二、是建立一个以稳定的职业联赛(中超)为龙头的，多级的足球联赛体系(业余-半职业-职业金字塔式的竞赛体系)，这样可以留住不同水平的足球从业者，从而降低各层各年龄段足球人的从业风险，让他们有退而求其次的踢球机会。；第三、提高青少年足球教练员的待遇和水平，让其安心体面的从事足球基础工作，而且高素质的青少年教练能留住更多优秀的孩子。第四、让我们联赛培养出我们的明星，让他们光明正大的踢球挣钱、树立良好的形象、做个榜样让小朋友们看看……，不用再多了，先做好这几项吧，当然，这些都需要钱，把足彩分给足球1%吧，了解一下别的国家返还了多少给足球？这个要求过分吗？

　　一足协官员

　　2004年5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