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足协于武汉专门开会讨论限薪。可是，与平时媒体关注并评论足协的各种新政不同的是，此次决定并没有多少媒体给予更多的关注。

　　是麻木了？是习惯了？其实，关注这件事比关注国奥队此次能否出线对中国足球的意义更为重大。一个俱乐部的老总曾经无奈地对我说，一年大几千万的支出，到底有多少是用在梯队建设？又有多少是用在基础设施建设？几乎统统进了球员教练的腰包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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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限薪的必要性应该是所有俱乐部的共识。可是，为什么总是执行不了？中国男足球员的工资又是怎么飙涨上去的？限薪怎么限才是合理和可能的？

　　职业化的薪水

　　业余化的水平

　　1997年，时任厦门银城队主教练的张宏根的工资是年薪50万元；可是1996年，厦足刚成立时的第一任主教练沈福儒的工资是月薪6000元。当时，笔者曾听到张宏根自豪地说，他前两年在大连万达任主教练时的工资是全国最高的，和上海申花的徐根宝一样，是月薪3000元。

　　可见，在中国足球走向职业化之初，球员教练的工资是按计划经济下的“体工队”工资靠过来的，并不高。充其量也就是比其他项目的工资高一点。球员教练工资的飙涨，就发生在1997、1998这两年。从那时起，甲A甲B球员的工资就远远高于两年前了。据了解，甲A球队主力队员的工资一般为年薪50万～80万元，个别国脚级的可达100万元以上；甲B球队主力队员也达到20万～60万元。以上还仅仅是工资，不包括胜场或平场的奖金。加上奖金，一年下来，一般甲A球队里绝对主力的年收入可达150万～200万。个别的球员可达300万以上。当然，刚上一线队的年轻球员一般就拿月薪，每月2000元～5000元不等，一旦打上球了，第二年一般就会以年薪计算了。

　　名片工程需要

　　足球大鳄使然

　　那么是什么因素引起球员的工资奖金突然间向上狂飙呢？分析起来有一个大背景和两个因素。大背景是，“足球市长”的出现。他们把球队的成绩当成是市政府的政治业绩之一，为城市名片增光也是他们的第一选择。两个因素，第一是财大气粗的足球大鳄出现了，第二是自由转会。前者为工资狂飙提供了经济上的可能性，而后者却为工资狂飙提供了操作上的必然性。

　　当时的足球大鳄主要以前卫寰岛俱乐部为代表。资深的球迷们可能不会忘记当年的甲A升班马是怎么样一下子变成豪华球队夺冠热门的——他们一口气利用5个转会名额转进了5个现役国脚！他们采取的挖人战术也就是当时的一句名言，给出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待遇”。

　　就这样，在还没有出台“摘牌制”的1997、1998两年，球员的工资奖金以几何级数向上飙升。由于自由转会，球员可以在任何一个俱乐部中做出选择，而选择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谁给的工资高就投奔谁。而且这也给了球员一个无往不利的谈判法宝——拿东家的价钱(有时根本没这回事)去压西家。他们每个人都振振有词，我是很喜欢到你们这里来，可是，别家俱乐部给得更多啊。俱乐部完成市政府任务的压力所导致的“挖人”心切，而且大部分俱乐部都是花“阿公的钱”，所以也就被动地由他们要多少给多少了……

　　俱乐部叫苦

　　球员当大爷

　　谈起年初俱乐部与球员签约的事，哪个总经理都是一肚子的苦水。一位前厦足老总这样描述，那是一场没完没了的心理较量。刚从二队上来的年轻球员好办，都是俱乐部定多少就签多少，因为他们没有谈“价钱”的资本。可那些主力队员，有时谈判可以多达十几次，还是不能签订。随着联赛一天天的逼近，球员和总经理都在比心理素质，可是最终妥协的多为俱乐部。厦足的王海波在2000年转会到厦门之时，就要求年薪70万元。俱乐部与他谈了数十次仍未能达成一致。甚至他都已经参加了联赛，开始比赛了，还是没有签约，但最后，还是以俱乐部妥协告终。

　　签约连唬带吓

　　没合同也踢球

　　不过也有欺软怕硬的主，当时在重庆力帆当老总的程鹏飞就描述过这样一件事，与一个主力队员谈判多次始终无法达成一致。那天又谈，老程已经疲惫不堪了，可那队员还是坚持要那个数，说是要不今天就不谈了，转身就要走。这时老程再也忍耐不住了，大喝一声，如果你今天敢走出这个门，就永远不要再谈了，直接打背包回家！那队员明显被震住了，回头看了看老程，乖乖地回来在合同上签字了事。

　　江苏队的老总潘强也是这方面的高手。他对付要高薪的主力的办法是反问队员，你说你是主力，你有办法整个联赛都保证首发吗？如果能，我年底再补给你钱。如果不能，你就不要在这里和我谈主力！听说这一招效果极佳，那些没有什么文化的球员往往被唬得不知道如何回答。听说这招后来在老总圈内流传开来，成为谈球员合同的法宝……

　　这里要说明的是，运动员在合同还没签订之前参加比赛的资格是没有问题的。因为根据足协的限薪令与签订合同、注册的最后期限，俱乐部早已按足协的要求与每个人签订了“假合同”上报足协了(谢晖此次打官司，双方各执一词就是这个原因)。

　　恶欲膨胀

　　大闸难关

　　有没有不给的？有。广东的足球俱乐部，因为没有政府行为的支持所以他们也就没办法适应这种烧钱的做法。结果是，原来有四支甲A球队，只剩下一支，其他统统降到甲B甚至无法生存转卖他乡。据当年宏远的老总岳永荣说，他们去找政府寻求帮助时，得到的回答是，足球我们全力支持，但要钱，没有。所以广东较好的球员在那两年出走转会到外地俱乐部的大有人在，彭氏二兄弟就是那时离开广东远走他乡发财去的。

　　就这样，才短短几年，一个足球富翁阶层形成了，他们的运动竞技水平远远落后于体操、跳水、乒乓等其他项目，却拿着他们十几倍甚至百倍的收入，心安理得。同时，骤富也使一部分球员迷失了自己，他们不再如少年时那么刻苦，整天想着的就是“泡”，泡吧泡妞泡网无所不泡；运动队外的灯红酒绿在熄灯后总是那么强烈地吸引着他们。据曾经担任厦足俱乐部高层的一人士回忆，当时在球队的驻地，由于三楼楼梯铁门上锁，竟然有人冒死从四、五层楼上放下绳子溜到楼下，以求一乐。还有外面的朋友里应外合用小车带来梯子接人出去、偷配钥匙熄灯后开锁出走等等花招，真是让俱乐部防不胜防。

　　足协文件

　　等同废纸

　　足协显然是承受着来自上面的压力。终于，在1999年采取了两个措施，一是摘牌制，二是限薪文件。客观地说，摘牌制一定程度上为要高薪的转会球员制造了许多障碍，因为人已经摘到手了，俱乐部在与球员谈工资时，虽然还是很难，但多少占点主动。可限薪文件，从它下发的那一天起，就是一纸空文，因为它的规定显然是太不现实了，“甲A球员最高月薪12000”，用一个老总的话就是，你这样定？球员和你玩命！所以，它唯一的用处就是在每年特写时间里，让媒体可以有东西来嘲笑足协的无能。其实足协也知道没有一个俱乐部真的在执行这个文件。道理很简单，从每年的转会报价上就可以看出来了。可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而且可悲的是，足协每年年初都要重复着自己都明知道没有用的“那个”文件一次。某一足协高层在私下聊天时就意味深长地说，文件不发是不行的，发了至少不是我们的错……

　　那么，限薪真的那么难吗？足球运动员高薪有没有其存在的合理性？足协最新限薪方案是最佳办法吗？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