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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杨越、冉雄飞

　　常金月回族，1949年生，研究生学历，高级经济师，十届全国人大代表。山东玉泉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济南玉泉森信大酒店董事长、总经理，同时还担任了山东乒乓球协会副会长、山东省民族促进会副会长等社会职务。从1985年开始，他将玉泉酒家这样一家小饭店发展成为总资产6个多亿、年收入过亿元.拥有六个子公司的综合性集团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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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8年，常金月就赞助了中国青年乒乓球队。此后的几年间，中国青年乒乓球队先后以“玉泉酒家”队的名义参加了多次大赛。此后，他还对山东足球队进行过赞助。

　　　2004年3月5日，他在十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上提交了一份题为《推进赛事改革，保护国有资产》的议案，引起了较大反响。其原文如下：“职业体育赛事，特别是足球、篮球等高风险行业，国外一般不允许国有资本的介入，而中国却有上百亿的国有资本投入。事实证明，这些投资是无效的，不仅导致假球、黑哨等丑恶现象发生，同时，国有资产大量流失。这种做法违背体育产业的市场规律，违背体育赛事的公平精神。建议国家主管部门研究制定相关政策，除国家队外，禁止国有资产投入中国足球，已投入的分阶段逐步退出，提倡支持民营资金投入，积极推进足球职业化，规范联赛健康发展。”

　　特约记者杨越、记者冉雄飞报道在5日的十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上，来自山东的人大代表常金月联合32位代表，提交了一份题为《推进赛事改革，保护国有资产》的议案，其中心内容就是建议有关部门将国有资产从中国足球中剥离。这是首次由人大代表向目前中国的“公款足球”开炮。7日，记者就该议案的有关问题对常金月进行了深度追踪专访。

　　中国的足球市场太奢侈了，球员收入已经高到了严重脱离国情的地步。

　　TITAN：大家都知道，最近两天您提出了一个关于国有资产应退出足球行业的议案，能否介绍一下您的初衷？

　　常金月：我一直觉得，国有资产虽然在足球职业化之初起到一定的作用，但目前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现在到了退出的时候了，所以才提交这一议案。温家宝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不是讲过吗？政府要该管的管，不该管的不管，足球作为一项体育事业和产业，有它本身的竞赛规律和市场规律，现在政府与国有资产就到了该退出、该“不管”的时候。

　　TITAN：您是什么时候准备这一议案的？当时是什么样的想法？

　　常金月：来北京开会前两个月，我就开始准备这一议案。我上网查了一些资料，也进行了一些调查。中国的足球市场可以用奢侈来形容，足球项目投资最大最多，但并不符合体育发展的规律，国有资产大量流失，被个人侵占，所以很有必要刹车。中国近十几年在足球上投入很大，可水平却没有相应的提高，而球员的高收入却已经到了严重脱离国情的地步。

　　我觉得国有资产的介入以及对足球产业的垄断已经不利于足球本身的发展，一些不正常现象已经使得足球偏离了正常的轨道。职业化的体育赛事，特别是足球、篮球等较成熟的职业赛事中，许多国家都禁止国有资本介入，但在中国却有大量国企资金流入职业体育赛事这个不成熟市场。男足在开展职业联赛以来，支撑足球产业的重要力量是国有资本，就现在的中超来看，就有国有电力企业、烟草企业、国有传媒等企业的大量资金的投入。

　　国有资产介入足球，一方面造成大量国有资产流失，另一方面导致足球市场严重扭曲。

　　TITAN：您认为国有资产介入足球最大的弊端是什么？

　　常金月：公款大量介入，不计成本，不讲回报，恶意炒作。一方面造成大量国有资产流失，另一方面导致足球市场严重扭曲。足球没有一流的水平，却有超一流的收入。购买一个球员需要几百万甚至上千万，这就是各家俱乐部竞相炒作的结果，球员真值这多么钱吗？他们应当拿这么高的工资和奖金吗？据我所知，甲A球员的年薪是中国人均年收入的130倍，而在英国、德国、法国、西班牙等世界顶级足球联赛中，球员收入与普通人群的收入差距最多也不过30倍。有人花国家的钱不心疼，拿着国家的钱哄抬物价。如果都私营企业老板来经营球队，花自己钱谁都会好好想想，这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这种恶意炒作。

　　体育赛场就是一个巨大的商业市场，应当遵循基本的市场规律，但现在国有资本的介入已经将它变成了一个病态的市场。投资足球需要大量资金，有人形象地将其概括为烧钱比赛。“公款”介入这样的比赛，既造成了公共资源的巨大浪费，又助长了假球、黑哨等诸多消极现象，也不可能真正促进足球事业健康发展。另一方面，国有资产在烧钱比赛的同时，也在无形之中抬高了门槛，形成了对足球的垄断，阻止了民营资本对足球的介入，不利于体育事业的发展。体育本身不应该是垄断的，应该是公平竞争的。

　　民营企业已发得很好，到了让他们介入的时候了。，另一方面导致足球市

　　TITAN：您对此有何建议？

　　常金月：“国”退“民”进。足球也要讲科学发展观，也要遵循它自身的规律。自足球职业改革以来，国有资产的介入确实在很大程度上推动了这项事业的发展。但现在冷静思考一下，它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过去，民营企业力量薄弱，发展得不够好，也没有足够的实力经营足球，但现在民营企业发展得很好，也很有实力，现在到了让他们介入的时候了。

　　国有资产管理部门应当对国有企业投资职业足球作出禁止性规定。我认为国有资产有很多事情要做，“三农”问题、医疗问题、公益事业等等都需要大量的国有资金投入，国家应该把钱用在该花的地方，不应该在足球这种项目上烧钱。

　　TITAN：那么您觉得国有资产以怎么样的方式退出足球行业？

　　常金月：国家应该把更多的钱投入基础设施，如修建足球场、发展小区健身设施等等，而让更多的人参与到足球中来，让更多的人享受到足球的快乐。即使国有资产的退出可能会在短时间内影响足球的发展，而产生一定的波折，但我想民营资本以及其他一些资本会很快参与进来。当然，国家应该在政策上对这些企业进行扶持。

　　我的议案能否导致立法，半年后就见分晓，我十分乐观。

　　TITAN：我知道你也是一个民营企业家，如果国家出台了禁止国有资产介入足球而鼓励民营资本进入的话，您有兴趣参与到足球事业中吗？

　　常金月：坦率地讲，我的企业还没有这么强的实力来经营足球，足球的门槛现在被抬得太高了。当然，如果能以股份制的形式，我会考虑参与。

　　TITAN：您是一个铁杆球迷吗？

　　常金月：我不是铁杆足球迷，我对很多体育项目都有兴趣。我很早就以体育界首开先河的个人赞助的形式，常年赞助中国的乒乓球。我当上人大代表可以说离不开乒乓球，而人大代表的身份也使我多了一份责任感，这是我这次上交足球议案的原因。在人代会这样一个特殊的场合里我将它提出来，我相信会引起足够的重视。

　　TITAN：至少在足球界还是引起了较大反响的。我想知道在人大代表中间有什么的影响？其他代表支持您这项议案吗？

　　常金月：很受欢迎，他们认为我这样提是对的。因为议案需要30个代表以上的签名才能提交，所以我也寻求其他代表的支持，凡是我找到的代表都非常痛快地在我的议案上签了名。最后，有32名代表在这个议案上签了名，因为已经达到了法定人数，我就没再找其他人。

　　TITAN：按照法定程序，您估计您的议案会得到怎样的解决？

　　常金月：我已经把议案提交给大会秘书处，他们会尽快把该议案转交给政府有关部门，有关部门会在半年内给我答复。也就是说，这个议案案能不能最终导致相关的立法，需要大约半年的时间才能知道。

　　TITAN：您在议案中所指出的中国足球不良资本的很多问题，在足球界本身就不是什么新闻，但您以议案的方式上交给有关部门之后，肯定将引起很多震动。

　　常金月：但愿如此，我对其前景很乐观。

　　尹明善：国资不可缺

　　　特约记者王印毅报道今年“两会”，力帆老板尹明善作为全国政协委员提交了一个关于中国足球行业自律的提案。但当记者就常金月禁止“公款足球”的提案对他进行采访时，他出人意料地并不赞同：“中国足球短期还不能缺少国有资本。”

　　投身足球四年来，尹明善对“公款足球”深恶痛绝，“民营企业花的是自己的钱，但国企不同，他们为了球员或成绩不计成本地花钱。”可尹明善并不赞同常金月的提案，“我们不能搞两个极端，彻底摒弃国资或者是完全依靠国资。如今已经不是十年前时，每年仅仅花几十上百万就可以玩得转足球。足球在投入上、在软硬件上必须有保障，民营企业玩不动。”尹明善说，国企退不退出中国足球不应该用行政手段，“一切按市场规律办。某些国资一直致力于中国足球的长远持续发展，在投入上以市场为标准，这样的企业就应该长期存活下去。”

　　李德久：需法律支持

　　记者冉雄飞报道常金月代表的提案在中国足坛引起了震动，他关于“公款足球”的观点很容易让人想起八一俱乐部官员李德久，因为后者不久前也有过类似看法。记者7日采访了李德久，他表示：“这个提案的确反映了中国老百姓的心声。国有资产属于公共资源，说到底都是老百姓的钱，所以把公共资源进行不计回报的投入，很显然不妥当的。职业化这么多年，再有实力的民营大款也玩不过公款，松日、吉利等就是很好的例子。”

　　在李德久看来，制约中国足球真正职业化的症结还是政企不分：政府行为导致一些国有企业并非自愿地投资足球，并在经营中“硬抗”，他们的一些不规范行为扰乱了足球市场。“据我所知，目前一些国企都在试图退出，但在目前的环境下无法全身而退，比如青岛颐中，他们很早就有退出的想法，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接替企业，政府也不允许他们甩手不干。”

　　李德久还表示：“现在推出中超联赛有些头脑发热，其中还会有更多质量有问题的资金在流动。公款足球是否应该退出，尚需法律支持。中国足球目前真正需要的还是市场的规范性及其法规性，如果这次人大代表的提议能够推动中国足球法制化的进程，那将是中国足球界的一大幸事。”

　　中超“公款”过半

　　如果常金月的提案得到通过，那么中超有一半以上的俱乐部将面临重组或转卖的危险。据本报统计，中超12强中有7家是由国资性质的单位主管的，也就是说中超有一半以上属“公款足球”。

　　俱乐部主要投资单位性质

　　大连实德实德集团民营

　　上海申花文广传媒国资

　　上海国际中远集团国资

　　深圳健力宝健力宝集团民营

　　山东鲁能鲁能电力国资

　　天津泰达泰达开发区国资

　　北京国安中信集团国资

　　四川冠城冠城集团民营

　　青岛颐中颐中集团国资

　　重庆奇车力帆集团民营

　　沈阳金德金德集团民营

　　辽宁辽宁省体育局等国资

　　(总计：国资58.3%，民营41.7%)12

　　两会代表VS中国足球

　　炮轰也有历史中国足球

　　在以往的全国或省级“两会”上，也经常有代表就中国足球的一些不合理现象发表意见。不过以往一般是针对球员高薪、假球黑哨等，常金月抨击“公款足球”是首次。

　　2002年1月，在浙江省政协八届五次会议上，浙江省政协委员谢丽娟提交一份题为《黑哨决不能自由泛滥》的提案，针对当时的足球“黑哨”事件，她认为：“裁判收黑钱跟一个政府官员利用职权以权谋私没什么区别。裁判拿黑钱是十足的腐败，应该彻底查清，坚决清除。有关裁判是否收取黑钱的调查，必须要由司法机关介入，立案侦查，一定要斩断裁判拿钱的黑手。”

　　2003年3月，十届全国人大会议与全国政协会议召开。在人大会议上，一些人大代表联合就中国足球的管理和法制建设提出议案和建议。而在全国政协十届一次会议上，委员们更是纷纷就中国男足中的一些不合理现象发言。

　　民建中央向全国政协提交了一份提案，认为应该限制中国男足运动员的收入：“中国城乡收入差距近年拉大，2000年已超过国际公认的警戒线。而男子足球运动员与其他项目体育工作者收入之差距较城乡差距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同一会议上，全国政协委员马俊仁也将矛头对准了中国男足的高收入，他说：“中国男足消费的金钱恐怕是其他全国体育项目经费的总和。他们只会花钱，不会踢球，几十年内想拿世界冠军根本不可能。”

　　何慧娴委员则表示：“体制机制上的缺陷是导致腐败的根源。我认为必须要在体育界深化行政体制机制改革，‘管办’应该分开。以中国足协为例，‘一班人马，两块牌子’的做法不适合市场发展的需要，再不改革，就有可能成为足球市场化发展的阻力，在管理和市场开发方面应该从社会上招聘专业人才，中国足协要从半实体化向实体化转变。”

　　李书福委员也在会上指出：“黑哨现在可以判了，足球不再是法律的死角，这是反黑运动的成果。黑哨现象在足坛上由来已久，但黑哨绝不仅仅是龚建平一人。关键是要立法，把足球纳入法制轨道上。没有健全的法制和法规，各种问题还会出现，我建议制定足球法。足球不是小事，关系到社会的稳定和经济的发展。”

　　《体坛周报》网站3月1日全面改版，请登陆体坛网www.titansports.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