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多数与会者都认为，上海论坛其实是一堂“理论课”。任何理论都必须找到一个与实际结合的支点，我们认为，这个支点其实就是把上海国际会议中心传达出来的“精英理论”，与中国足球的实际情况相结合。虽然一再有人强调，一味顾及“中国国情”就是“无能的表现”，但这并不妨碍带着不同目的而来的代表们执着地“外引内联”。事实上，我们不得不承认，许多精英理论在中国往往成为“不可能的任务”，理论与实际之间的交锋，透射出来的恰恰是中国足球谋求市场、谋求“入世”中的死角。

　　中国足球拿什么上市？

　　我们在会议咖啡时间上却听到了一个足够真实的声音：上市，那是一些手里没钱的人梦想“圈钱”的游戏。这算不算真正的“中国特色”？

　　几乎所有的中国足球俱乐部经营者都想过一个问题，那就是让俱乐部上市，不管是民营资本还是国有资本，不管是徐明、尹明善、张海这样的大资本，还是曹国俊、李志民这样的小资本，似乎都在把上市作为一个“终极目标”。所以，在上海国际会议中心，各俱乐部代表在这个问题上层出不穷的疑问让每个演讲者都感到惊讶。

　　但是，他们无法替中国人解决这些问题，或者说，他们只能提供一些技术上的观点，却很难回答：为什么我们上不了市？比如说青岛颐中俱乐部总经理孙能文的那个问题：如何避免一次性受益后不再对股民负责？麦克杜什能够告诉他，提供一个长期的回报计划，但是他没有想到，这已经是一个超前的问题，孙能文透露的信息仅仅是青岛有这种意向，但有此意向的人遍布整个甲A，却至今没有先例。我们还没到考虑回报的时候，现在的问题是：中国足球拿什么上市？

　　麦金杜什的回答让更多人不能接受，理由很多，比如说，谁来买我们的股票？比如说，英超俱乐部可以开赌场，我们凭什么吸引股民？再比如说，纽卡斯尔的股票会一夜之间暴跌14.6个点，1300万英镑一下子不见了，切尔西的股票也可以三个月上扬35%，更早一些，拉齐奥买进克雷斯波可以使每瓶牛奶多买一分钱，中国俱乐部如果上市，手中能够看到一支如此灵敏的“晴雨表”吗？回答显然是否定的，球队的成绩或者正面的、负面的消息，无法像金融市场上那样产生最直接的反应，使所有心怀志向的人都不敢走下这条河，这也许是一个高端的难题。

　　但是，我们在会议咖啡时间上却听到了一个足够真实的声音：上市，那是一些手里没钱的人梦想“圈钱”的游戏。这算不算真正的“中国特色”？

　　中国人会看付费转播吗？

　　这是中国俱乐部最为沮丧的一个话题。每个与会代表都意识到一个事实，联赛前几轮没有转播，可你听到谁提出要付费看转播了吗？

　　有人问了麦金杜什一个很直接的问题：去年英超其实只有三家俱乐部盈利，难道你们还对搞足球抱以乐观态度吗？麦金杜什的回答是肯定的，其一，足球具有巨大的吸引力，像切尔西，更多投资就有更多回报；其二，你随时都有可能获得更多额外的转播费，越来越多的电视台希望以此盈利，也就有越来越多的转播收入。在中国农村的任何一台电视机上都可以随时看到的足球节目，却是英超这种足球发达国家俱乐部的生命线。

　　可这却是中国俱乐部最为沮丧的一个话题。按照英国人的说法，每家俱乐部可以分到1000万英镑以上的转播费分成，五分之一便足以养活一家俱乐部，可这仅仅是“梦想”，每个与会代表都意识到一个事实，联赛前几轮没有转播，可你听到谁提出要付费看转播了吗？

　　但英国人对这个问题的理解不一样。他们首先反问我们的是：你们培育了这个市场吗？沃瑞尔所说的“社区足球”的理论让总经理们感到陌生，英超俱乐部经常会让他们的球员深入到社区当中，深入到球迷、学生当中去，“那是他们生活中不能缺少的一部分”。同样，在谈到网站问题时，没人会认为这很重要，甚至有人关心，在网站上做广告如何收费，但菲安娜·格林女士坚持说，那就是一个与球迷聊天的最好场所，这最重要。

　　中国人看不看付费转播不是最关键的问题，如果广州在非典期间也可以从中巴之战中赚到钱，如果在付给皇马200万美元的巨额出场费后操办者还能赚到钱，那只能说，我们是不是生产出了有资格收费的产品。女副主席薛立在听到这句话后，也连连点头。

　　根特出了个大难题

　　卢瓦吉为每个俱乐部打了一把准确的“算盘”，很多代表们会后都在做一道简单的算术题，但他的计算公式却无法帮助台下的经营者们做到收支平衡。

　　米歇尔·卢瓦吉也许是上海论坛上最让人期待的人物，“中小型俱乐部的经营管理和生存之道”，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各俱乐部代表希望寻经问道的话题。卢瓦吉先生不断地告诉下面的听讲者，比利时是一个足球小国，根特更是一个小俱乐部，但这并不妨碍比利时连续六次打进世界杯。

　　但是这位比利时前200米仰泳国家纪录保持者却并没有满足人们的愿望，也许他太忽视这个只有十年职业经历的国家对足球的常识，他讲述的仅仅是一个俱乐部的工作流程，按一位代表的话说，这一套“我们的司机都能说出来”。当然，更让代表们沮丧的是，卢瓦吉为每个俱乐部打了一把准确的“算盘”，但他的计算公式却无法帮助台下的经营者们。

　　很多代表们会后都在做一道简单的算术题，卢瓦吉说，根特俱乐部的年度预算是650万欧元，他们把这分成两个部分来完成收支平衡：一是直接利润，即门票收入，150万，占20%；二是间接收入，预计500万，这毫无疑问。但是代表们纷纷摇头，第一个问题，有哪家中国的俱乐部可以在年头把具体的门票收入以及所占份额真正地表示出来？第二个问题，谁都知道150万加500万等于650万，可是哪一个总经理除了把一份预算报表交给老板看，还能清楚地知道在接下来的赛季中完成这道加法题？第三个问题，卢瓦吉强调他们不需转会所得也能收支平衡，却又表示他们的转会所得是一笔重要的收入，可中国有哪家俱乐部能够拍胸口保证在转会市场中赚钱？

　　第四个问题是香雪副总经理刘孝五当面向卢瓦吉提出来的：你们国家有没有博彩？卢瓦吉给予肯定的回答，于是刘孝五回过头来朝着整个会场说：“哦，那就对了，这才是关键。”所有俱乐部代表都会心地笑了，门票、赞助、还有博彩分成，如果中国俱乐部可以像根特一样把这些变成固定参数，还有谁做不出这份预算表来？

　　中超应该归谁管？

　　毛瑞斯：“中超必须有三类人才，一是财务主管，二是市场营销主管，三是行政主管，他们可以不会踢球，但他们必须是这一领域的专业人才。”

　　晚餐会上，曼联董事毛瑞斯·沃特金斯问了同桌的郎效农一个问题：你们的中超是否已经完成了一份详细的规则？中超的主要设计者郎效农幽了他一默：“说得差不多了。”老郎的幽默更像是他本人的无奈，这位长期在足协办公室里埋头于一大堆联赛文件而穷经皓首的联赛部官员，的确希望在上海得到一些经验借鉴，但这不是专家们做得到的事情。

　　作为主办方，足协对这次上海论坛显然有所期待，中超仍然只是一张画出来的饼。在事先已经有了足够沟通的情况下，英国星空体育公司足球商业事务总监艾尔斯通先生其实正是针对中超而言，在方向上他已经表达得很充分：世界上只有两种联赛结构，一种是美国NBA这样均贫富的矮塔状，一种是英超这样承认豪门的尖塔状。中超需要哪种结构？两者相加除以二如果不是玩笑，那就是纸上谈兵。事实上艾尔斯通更想说明的一个问题是，在中超整体框架中，究竟是高度的中央集权制，还是给每个俱乐部更大的放权？艾尔斯通纯技术性的解构却恰恰点出了各俱乐部的一个心病，中超究竟由谁管？中超究竟给各俱乐部多大自主权？

　　而毛瑞斯·沃特金斯却用一种很艺术的方式提出了他的问题：中国到底有多少专业的足球经营者？因为有人告诉他，中国经营足球的人也许只有两类，一类是过去踢球踢得好的，另一种是来自赞助商的，比如说烟厂管销售的，或者办公室主任以及老板秘书。毛瑞斯给中国人留了面子，对此他不予评价，他只是说：“中超必须有三类人才，一是财务主管，二是市场营销主管，三是行政主管，他们可以不会踢球，但他们必须是这一领域的专业人才。”

　　“这样的人才起码需要250个”，这是毛瑞斯的标准，但是中超作好准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