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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贾岩峰报道 走廊中弥漫的消毒水味淡了许多，急匆匆一闪而过的身影取代了大口罩下警惕的目光，各间办公室里此起彼伏的电话铃让人不能不想起几周前自己孤独的脚步，倒是联赛部主任朗效农的“大嗓门”依旧，即便在打印机、传真机、复印机的吵闹中，仍能在走廊的另一头听到他不知对着谁狂喊：“快点，就差你们两三家的报告没有交了……”

　　周一是足协按北京市的有关规定结束“弹性工作制”、恢复正式上班的第一天。一大

早，记者就赶到了中国足协，远远望去，“齐心协力、战胜非典”的红色横幅依旧挂在门口，似乎在提醒大家危险还没有完全过去，依旧不能麻痹大意。足协的办公室在二楼和三楼，想上去得先过传达室老大爷那关，别看大爷年岁大了，工作方面却一点都不含糊，非典时期的“盘查工作”都靠他了。记者在两周前曾到过一次足协，进大门的时候被大爷好一顿盘问，检查证件登记找谁干什么———问得相当仔细，就差没拿出温度计当场量体温了。他一边忙活一边说：“折腾半天你别有想法，这是为了大楼里的工作人员负责，要不是看你一大早跑来我根本不让你进，办完事情赶紧出来啊！”当记者昨天再次出现的时候，大爷的态度温和了许多，放下手里的报纸把登记本推到了记者面前：“签名吧，我认识你，不看你证件了……”记者签完名上了楼梯，到了二楼楼梯口，还隐约地听见大爷在身后喊：“快去快回啊！”

　　阳光争先恐后地从二楼的小窗户里挤进来，刚刚拖过的地板还有湿漉漉的痕迹，猛吸了两下鼻子闻了闻，消毒水的味道淡了许多……各个办公室里响起了开桌子拉柜门儿的“砰砰”声，相互之间打招呼的声音也洪亮了许多……从走廊的综合部、联赛部一路张望过去，原来虚掩着的门全部都大敞开了，背阴一面的办公室在晴朗的日子里也亮堂了不少……说来也怪，北京这天气仿佛也通人性似的，非典闹的最凶那会儿，总是一片灰蒙蒙的，太阳也无精打采地实行了“弹性工作制”，来去匆匆地不肯见人；待到非典疫情出现转机后，乌云彻底“下岗”了……

　　“啊，多么辉煌，灿烂的阳光……”已经有人按捺不住高兴的心情唱起来了，端着茶杯正打算进办公室的董华看到了记者，愣了一下：“这么早就过来了，好久没有记者来了……”由于一直和新闻媒体打交道，董华平日里总是被一大群记者包围着，“最忙那会儿记者都喜欢到我这儿来，还有人跟我一起办公，连盒饭都能帮我领了……”非典闹开之后，记者们也很少来足协了，有事没事一个电话一份传真就解决问题。足协已经冷清了一段日子，现在有记者出现，反而成了“稀客”。

　　董华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跟记者断断续续地聊着，“别以为就你们着急，我们比你们还急呢，女足世界杯都给闹没了，我们跟谁急去……”董华一不留神“终于”说了句实话。

　　和二楼的忙碌比起来，三楼就冷清多了，仿佛还是“非典”时期的老样子。但事实上，三楼的人比二楼更忙，只不过他们都忙在外地。南勇去了海南，准备带女足去泰国；龙哥去了东京和日本人、韩国人“吵架”，想把东亚四强赛争取定在九月份；只有阎头儿的房间虚掩着门，似乎在跟什么人打电话；而国管部的人四处跟国字号的球队“封训”，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只有财务部里人丁兴旺，福特宝公司的两个办事员一大早就来“算账”了。“呦，这都什么时候的单子了，怎么才来啊？”足协的出纳“一声叹息”；“这不是前阵子有个同事的家属被怀疑非典，给隔离了嘛……”福特宝的人一解释，旁边的人都不吭声了。“结果到医院一查，不是，害我们白耽误了功夫……”几声沉重的吐气过后，财务室里又重新响起了说笑声……

　　恢复正常，工作更忙了

　　记者贾岩峰报道“弹性工作制”一度让足协沉寂了一段日子，这也是足协头头儿们根据总局的指示在非常时期的一种无奈选择。足协大大小小十几个部门，每个部门至少都有三个人，如果再加上前来办事的外人，本来就不宽敞的办公环境显得更加狭窄。为此，足协在通知外界减少到访次数的同时，对内部也进行了调整：每个部门还要工作，但是否必须所有工作人员都到齐，就不再做硬性规定，由各部门主任根据实际情况决定，在保证每天至少有一人值班的情况下，不反对把个别工作任务带回家处理。阎主席也在一段时间内取消了惯有的加班，下班后在家里接一些工作电话，不在足协做太长时间的停留。他知道他要是不走，很多人也要跟着他加班，家人随着也就要多一份担心，所以，他尽量保持正常的作息规律，让足协的其他工作人员不至于太过疲惫。

　　恢复正常上班以后，联赛部主任郎效农一直坚守着自己的阵地，这几天他都忙着接收各俱乐部对何时重开联赛的意见，其他工作人员也不断地穿梭于二三楼之间跟主席汇报。前一阵都是俱乐部问他什么时候开打，个个叫苦连天急得不行，一旦老郎反过去问俱乐部们，老总们倒有些蔫儿了，语气游移不定。有的俱乐部这样解释，“我们这里没什么非典，可就怕球迷一流动起来，带来非典，这个责任俱乐部可承担不起啊……”抱这种态度的还不止一两个，郎主任不禁感叹：“着急的也是他们，不着急的还是他们，让我说什么好呢？”

　　03和04办公室是邻居，这两天的走动也多起来了。非典时期，各办公室为了减少交叉感染机会，说一点事情都要打电话不愿过多走动，遇到电话占线就得等上半天。现在则不同了，有什么事可以大大方方地过去说不必跟电话较劲了。“03”不幸被美国抢去了主办权，“04”感叹还好，非典没有危急到亚洲杯，又觉得这样说太刺激“03”了，似乎是在揭人家的伤疤。03办公室的成员一直想亲自去慰问为承办女足世界杯而蒙受损失的各城市组委会，可足协规定在非典期间没有重大理由是不让出差的，如今工作开始恢复了，几个人都说找个机会跟阎主席请示一下，想实地去看看；04办公室也在总结经验教训，说怎么也得办好明年的亚洲杯。

　　 足协终于不吃方便面了

　　记者贾岩峰报道非典“肆虐”北京数十天，足协坚持上班的工作人员也为每天的午餐苦了几十天，啃了好多箱方便面。随着疫情缓解，重新正常上班的工作人员终于恢复了“非典”以前的午餐待遇———又可以吃盒饭了。

　　足协下面有个“定点食堂”———颐之海餐厅，因为是距离足协最近的一家饭馆，并且愿意给足协适当优惠，所以足协上下都喜欢在那里吃午餐。如果遇到工作太忙或者会议，餐厅还会做好了盒饭送到楼上，所以很受欢迎。但非典一来，餐厅生意清淡，仅靠足协一顿午餐的收入难以维持生计，老板决定“关张大吉”，什么时候再开也没准。他这一关不要紧，可苦了那些在足协上班的工作人员，家近的还好说，家远的就只有四处打游击买东西凑合填肚子了。

　　负责后勤的综合部为这事还专门研究了几套方案。有人提议带饭，可早上带来的饭不到中午就全凉了，足协也没有专门给大家放食品的冰箱，天气越来越热，饭馊了容易吃坏肚子；有人提议吃肯德基和麦当劳，可这两家店距离足协的路程都不近，价格不菲不说吃多了还很容易让身体“走型”；最后还是赵金福拍板决定给每个办公室买几箱方便面，吃完了再说。现在在足协的任何一间办公室都能找到康师傅红烧牛肉面的空盒子，不过看到以后千万别问，据说足协里边很多人听到“方便面”这三个字都做呕吐状。综合办的小张嘴里吃起了泡，她发誓半年内不吃方便面。

　　正式上班以后，看这么下去不是个事，阎头儿发话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吃不好怎么能干好工作呢！”指示综合部可以考虑寻找一些有信誉、卫生条件好的餐厅，订些快餐盒饭给大伙儿“改善改善”伙食。喜讯传出后，大家奔走相告，以前总拿来垫抽屉的订餐传单也都被请了出来，商量好之后汇报到综合办由那里统一跟餐厅联系。

　　这几天，根据大家“试吃”的意见，综合部已经换了好几家不同风味的餐厅，送餐的人穿着各式花花绿绿的制服戴着口罩出现在二楼楼梯口儿。记者留心瞧了瞧，“红焖丸子”、“葱烧排骨”、“香菇菜心”，荤素搭配得还不错，吃得大伙儿红光满面，赶走方便面后生活水平马上提高了一个档次。这一来，原来回家吃饭的也加入到盒饭行列，毕竟中午时间有限，没事儿谁都不愿意顶着大太阳来回折腾，何况饭菜质量还不错。

　　非典生活方式继续

　　记者贾岩峰报道自从来了“非典”后，足协每周都请崇文区防疫站的人来做一次彻底的消毒，除了办公室、会议室等人们经常出入的地方外，存放用具的库房等死角也一处不漏。如今这项消毒工作仍在继续，而且要继续到彻底战胜非典。足协内部也怕因为麻痹带来不良后果，几个副主席接连提醒手下员工：“千万别高峰期最危险的时刻都躲过去了，快安全了我们倒出事儿了。该防范还得防范，谁麻痹谁就要吃苦头，大伙儿跟着受牵连！”

　　以前弥漫在走廊里的消毒水味道其实基本来自于各个办公室的消毒措施。足协给每个办公室都发了过氧乙酸、84消毒液、洗手液，还有一些常备药品，发下来后全部派上了用场，所以搞得整个楼道里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在下发的药品中，最受青睐的是每日补充维生素的善存片，不大的一瓶就要几十元钱，足协为了抗击非典也算是不惜“重金”。现在，大家的善存片基本都吃完了，大伙儿问还发不发，综合部说那么贵的药不是非常时期不可能随便发的，不过继续补充维生素倒是必要的，每天多吃点蔬菜和水果就行了。

　　“非典”一个多月来，足协各个部门基本保持正常运转，没有出现生病和疑似的情况，只有福特宝公司的“虚惊一场”。有一个福特宝工作人员的妻子发烧，有些咳嗽，被送到医院后怀疑得了非典，所有接触过这个工作人员的人都遭到了隔离，两天过后却又被“解禁”了，原来那人的妻子是咽喉发炎引起发烧，却让足协上下也跟着虚惊一场。现在福特宝公司的人一进足协，还是要遭到“质疑”，如果有人稍微咳嗽一两声，马上就有被“扔”出去的危险。记者就亲眼看到福特宝的小李被联赛部办公室的烟味呛得眼泪都出来了，也捂着嘴不敢咳嗽，直到下搂时才松开手。“干吗那么小心折磨自己？”记者问他。“哎，要把大家吓着了多不好，万一我回去碰巧感冒发烧了，那足协上下还不得被消毒水淹了……”

　　非典带来的唯一“可取”之处，就是让很多不喜欢运动的足协官员们加入到了跑步大军的行列。过去给他们办的那些游泳证儿和踢球卡都不敢去了，还是跑步最简单，晨练后再来上班格外有精神，离家比较近的连车也不骑了干脆步行上班，坐公车的包里总是带着厚厚的大口罩。现在，跑步的还在跑，走路的还在走，口罩也还没有完全“消失”，足协的非典生活方式仍在继续。

　　在采访中，新闻官董华真诚地对记者说：“这段时间最让我们感动的其实是媒体，平时因为工作也发生过一些不愉快，有过争执和不理解。但我们最先收到的也是来自媒体的安慰和鼓励，听到他们一次次地打电话过来，不是先问工作而是先关心我们的健康，真挺让人感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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