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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挑战，干啥都是不干则已，既然干就要争第一；
当初如果我带队，会给大连建市百年献上足协杯冠军；
中国队就该进行魔鬼训练，应该承认米卢是个好教练；
关于中国足球的问题和思考，我要进京和阎世铎面谈。
记者牟晓杨
以往提起哈尔滨兰格，恐怕知道的人不多。正因为有了东北大帅李应发，有他在短短一年将这支名为“哈尔滨兰格”的乙级队成功带入甲B，才让这个名为“兰格”的民营企业在一夜之间被众人知晓，也让人知道冰城有一支冲上甲B的足球队。从大连到沈阳，到青岛，再回大连，继而转战哈尔滨；从辽足到国家队，再从辽足到青岛队、大连队，现在在哈尔滨兰格队；从血气方刚的球员到两鬓斑白的教练……东北大帅李应发以对足球特有的执着，在坚持走着自己的足球之路。说宠辱不惊也好，说激流勇进也罢，李应发在用自己的方式诠释着一个足球人的足球人生。
近日适逢李大帅回家乡大连省亲，本报记者因此走近这位58岁的长者，听他讲述他的足球故事，听他阐释自己的足球理念，记者也希望能用以下的文字，记录他的这段心路历程。
我喜欢挑战，干啥都是不干则已，既然干就要争第一
坐在记者面前的李应发目光矍铄，神采奕奕，说话嗓音洪亮，你还真难以相信他出生在1944年，如今已近花甲之年。“足球就是一个男人的运动，就我的性格来讲，我爱接受挑战，也敢于冒险，挑战和冒险也贯穿着我的性格，我干啥都要争第一，这也是我的性格决定的。不干就不干，干就要干好。”李应发呷了一口茶缓缓而言，“我教队员，也是要求他们要有霸气，踢球就是要有霸气，在场上没有霸气像只病猫怎么行？但霸气和傲气、牛气不一样，绝对是两个概念，霸气是一种气势、一种舍我其谁的大家风范！”李应发1959年真正开始了自己的足球生涯，在大连少年队后又到大连青年队，1964年离开家乡到沈阳青年队、辽宁队，1972年至1975年入选中国国家队，退役后做辽足教练。1979年，因为球队需要，35岁的李应发又开始在辽宁队中踢起了中卫。“这么大的年龄，很多人认为我不行了，但我有一套自我的训练方法，怎样做到在比赛和训练中不受伤，怎样延长运动寿命，我有心得，也非常有经验。关键一点是，我相信自己的能力，不干则已，干就要干好。包括我后来在辽宁队做教练期间创下的十冠王，实际上我做主教练是拿了八个冠军，但我感觉最辉煌的还是辽宁队在1989年夺得的亚俱杯冠军，这也是迄今为止中国足球夺得的惟一一个洲际冠军。还有我现在带的哈尔滨兰格队。黑龙江省原来根本就没有甲级队，1997年搞过，后来垮台不搞了，去年他们找到我，本来我就是去帮忙，今年过了元旦后，他们突然提出‘搞个乙级队吧’，2月6日提出来了，当时有啥呢？连队员都是现找，东划拉西划拉，青岛海力丰的，大连的、鞍山的，大连恒丰足校的，好多是别人挑剩的。开始领着他们与哈工大打教学比赛时，场面上都不相上下，好多人说，就这个水平，还给他们饭吃？怎么办？半途而废？那不是我的性格，没啥说的，接受挑战吧！我主要抓队员的身体，训练量大，每堂课先跑个1万米，其实身体好练，技术不好练，脑子也好练，只要开窍了，可以弥补好多东西。教他们怎么跑位、传球，在场上遇到什么情形该怎么应对。队员们跟我说，李导，你教我们啥，我们练了啥，比赛就能得到啥。这周练了头球，比赛时就能用上。用半年时间把技术提高一个档次谁也不信，但用半年时间把体能拉上去却能成为现实，而脑子开窍也许就在一夜之间，当然要真正理解，也还需要一个过程。就是这么短的时间，这支平均年龄也就在21岁多一点的球队一举冲上了甲B。当然，兰格在乙级队中只属于中上水平，实际上这支队不具备甲B水平，能冲上来属于走运，下一步一定要买外援内援。”
李应发说到自己为黑龙江足球创造的这个杰作时，始终眯着眼睛，一个历经大风大浪的老人，大概已经忘记了什么叫眉飞色舞。他说：“在外地搞足球，那里的足球环境、社会基础和群众基础都不如家乡。其实很多地方的多领导并没把足球排到议事日程上来，有的也不把足球当回事。我在哈尔滨的收入不很高，当然，我到那里也不只是为了钱，因为我热爱足球事业。”
当初如果我带队，会给大连建市百年献上足协杯冠军
1999年在大连万达队短短半年的执教经历，对李应发来说，是一段难忘的灰色的记忆。已夺得了联赛第一个三连冠的大连队当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谷，在徐根宝怅惘若失地离开大连后，东北大帅李应发临危受命，或者说，李应发更多地是在扮演着救火队员的角色，但以辽足十冠王主帅的资历和他不服输的性格，他还是勇敢地接受了挑战。然而当年大连队中存在的矛盾又是他始料不及和根本无法改变的，在带队提前两轮保级成功后，还在为冲击足协杯冠军和大连队的未来进行谋划的李应发不得不接受必须得走的现实，因为大连方面已经请来了科萨。这对李应发来说是个非常尴尬的时刻。“说实话，如果不是科萨指挥，而是我指挥，那足协杯冠军就是大连的了。既然球队当年在甲A中大滑坡，我就是要拿足协杯冠军向大连建市百年献礼。但足协杯决赛前，王健林说，科萨来了，让他熟悉熟悉情况，我说没意见，这个事你定，就让给他了。科萨当时不了解大连队啊，说话也也没人懂，当时大连的报纸说了那么几句，我感觉有点那个，说是‘一旦李导带队夺得足协杯冠军了，怎么处理李导和科萨的关系？留不留李导？不留人家打冠军了，留吧，科萨怎么办？’我一想，可也对。其实当时我也够忍耐了，我完全可以撂挑子走人了。哪有那么办事的？我还在当教练呢，他却跑到这里来了，国外是最忌讳这样的事了。叫我看不见行，还让我看见了。你说我当时把球队调教到什么程度了？不管是哪个有资历的老队员，谁状态不好谁下，我在鼓励年轻队员，年轻队员也跃跃欲试。队伍有竞争，有危机感。我的管理是恩威并举，竞争和人才流动贯穿我对球队管理的始终。我既尊重老队员，也注重年轻队员，就像一个企业的老板，一年不炒掉一两个员工那他就不是个称职的老板，要让运动员总有个危机感，老有个铁饭碗能行吗？我在辽足当主教练时，辽足并不缺人，但我引进了李强、黎兵、姜峰，目的就是引进一个竞争机制。队中有三个守门员：傅玉斌、徐韬、程强。谁的状态好谁上，有了这样一个竞争机制，队员们也觉得，没有自己不是不行的。谁是主力啊，没有主力，只有首发和替补之分。”旧话重提，李应发不住地摇头，“1999年四五月份来的，只呆了半年时间，在大连万达是我执教生涯中最遗憾的经历。其实人生都有坎坷，都有酸甜苦辣，就我的足球人生来看，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走了一条比较好的路，在曲折中前进，即使我当年离开万达、青岛，都不是我以失败而告终，我觉得对我自己总体是满意的，但还总能留下点遗憾，我也总能总结出我为什么离开，这里面终究有我的问题。”
“说点轻松的话题吧，作为大连人，您也一直希望能率领大连队创造辉煌，您是否能重回大连？”记者问。“噢，我是这样看，那要看大连方面，不是我想回来就回来，当然，如果家乡球队需要我，那我会把它作为第一选择。实际上，说搞足球的氛围，在中国各地，哪里也不如在大连。我不怀疑我的能力，当初离开辽宁，是我主动要求下的，现在到哪里去，包括大连，我也不会找人家，我的性格决定我做不来。不过，我还是和辽宁、大连、沈阳有感情，因为我的成长、辉煌、发迹都是在辽宁队，辽宁队也离不开大连，那些年，辽宁队中70%到80%的队员都来自大连。一次大连晚报一个记者给我打电话采访，当时我的手机快没电了，我让他过段时间打我座机，但他后来没打，我感到很遗憾，因为没有满足家乡记者的采访。”
中国队就该进行魔鬼训练，应该承认米卢是个好教练
说到国足选帅的话题，李应发滔滔不绝，他认为，中国国家队还是应该选择国外教练做主帅。“我还是喜欢希丁克，喜欢荷兰教练，一是他们强调现代足球的整体攻防打法，二是他们在身体训练上有一套。相比之下，法国教练总让人觉得有些浪漫、自由。”李应发说，“我赞同‘魔鬼训练’，训练就得狠！大松博文如果不是这样训练，日本女排怎么能称雄世界？袁伟民强调训练‘三从一大’，我现在抓队就是‘三从一大’。当年我是怎么离开青岛队的？都签了合同了，董事长找我谈话，第一条，希望你不要运动量太大，第二条，希望你不要在晚上开会。这两条都是我的优点，怎么都不让搞了？我晚上睡觉时越寻思越不对劲，第二天开新闻发布会，我提出我不干了。你说，我没来之前，青岛队员一到比赛老抽筋，我来后哪有抽筋的了？你说，晚上开会，都是队员们在休息，几个教练开个会，研究一下明天怎么练，就完事了呗，我也不打牌不打麻将不喝酒，影响什么呢？辽宁队十连冠就这么过来的。我真是非常不理解。既然说到希丁克，就不能不说米卢。应该承认，在十强赛上，米卢是绝对成功的，他能把中国队带进世界杯，以前谁做到了这一点？所以说他是成功的，但他的任务也就是这个，中国足协开始和人家签的合同也就是冲进世界杯。所以米卢十强赛成功后就不一样了，又是快乐足球，又是大做广告。结果中国队后来在世界杯上表现得体力透支，体能不行实际上就是训练不行，跑都跑不过人家，还说什么？其实十强赛之后可以换人啊，为啥不换人？看来还是有关方面觉得冲出亚洲大功告成了。应该承认，米卢是个好教练，我们应该读懂他，他成功在什么地方，失败在什么地方，中国搞足球的就该好好研究他，而不应该尽是埋怨。我们也该看希丁克、特鲁西埃等等，国内教练从他们每个成功教练身上取一点长处，就可能收获很大。”
关于中国足球的问题和思考，我要进京和阎世铎面谈
“中国足球存在的诸多问题，教练的、队员的、俱乐部的、赛场上的……相信大家都有一定的了解，搞职业化这么多年了，我也一直在思考，”李应发说，“我是个闲不住的人，即使休假我也不愿意老呆在家里，我在思考，并准备了一些问题，下一次到北京，我肯定要见阎世铎，和他谈一次话。”
说到国内本土教练这几年为什么干不过洋教练的问题，李应发认为，得承认，外国有敬业的好教练，国内也有好教练，但外国教练再好，也应当结合中国的国情、球队特点，才可能获得成功，国内教练必须借鉴国外教练的先进经验，老守着过去的经验肯定不行。但让人觉得很遗憾的是，国内教练，包括少壮派，现在搞出的名堂是越来越少了，贾秀全、王宝山，没有谁能带出个冠军。难怪人家说你不行。一些国内教练，无论是文化素质还是职业素质，都是一茬不如一茬。所以要解决中国足球的问题，还得从文化素质来抓，日韩是大学生踢足球，中国球员从小学时开始踢，那么早就搞专业化有什么用？包括竞赛，竞赛是个杠杆，竞赛决定着训练，训练决定着管理，现在正好倒了过来，成了管理决定着训练，训练决定着竞赛。其实竞赛要是搞好了，训练必然上来了，管理自然不用愁，队员天天在家睡都不要紧，还用管他们吗？他们都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练。因为训练不好，比赛就不用你，管理自然而然就上来了。李应发说：“我还是比较超前的，中国足球每每走到一个关口时，我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发展，怎么走。就说国足现在选帅，也别太着急，一定要找一个适合中国的外教。”
家人旧事辉煌
现在长期在外执教的李导提起他的家人，心中不免有些愧疚。李导老伴季桂芳以前在辽宁女篮打篮球，退役后在辽宁女篮当教练，其后在辽宁女足当守门员教练、辽宁女子举重队的领队和队长，后来回到老家大连。“前些天她在参加朋友婚礼的路上出了车祸，造成骨折，现在正在家里养伤，”李应发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她受伤时我还在照样外地指挥打比赛。”李导的两个儿子，老大李雪松在实德三队当教练，老二李雪柏在辽足踢球，一家四口经常身处四地。“不过，足球进入职业化以来，应当不受地域的限制，所以我们在哪里工作也都正常。”
一说起自己怎么走上足球之路的旧事，李应发就止不住想笑，“1956年，我在大连还没进体校前，到体育场看球没钱，只能钻铁丝网，有时就是“暴动”了，大人们在前面涌进去了，我们这帮孩子跟在后面也进去了。帽子掉了、鞋掉了，体育场每次都能捡一大筐。我踢的是布做的球，穿的‘球鞋’是用汽车轮胎做底，用帆布缝的帮。”
对李应发来说，他创造的第一个辉煌的战绩是辽宁队的第一个冠军：1984年足协杯。当年在武汉5∶0战胜广东队夺冠的那一刻仿佛还在他的眼前。1985年联赛冠军、1986年足协杯冠军、1987、1988、1990、1991年联赛冠军，1990年的亚俱杯冠军。再加上1992年的联赛冠军、1993年的全运会冠军。辽足沉甸甸的十冠王。“我当主教练是拿了8个冠军，后两个冠军杨玉敏当的主教练，我是总教练。”李应发说。而1993年到1998年，李应发有一个响亮的头衔??全国人大代表！提起这个他现在还非常激动：“当时我是惟一一个足球教练代表。”从辽足退下来后，李应发搞起了企业，“其实我开公司是在探讨如何走足球和产业化结合的路子。公司赚钱了，我为辽足注入了50万，加上东药的50万，就是100万，也算是开了中国职业化道路的前奏曲吧，通过自己的努力，我也为辽足在职业联赛中做了该做的工作，解决我执教时解决不了的问题。”1996年李应发在沈阳海狮执教半年，1998年在青岛颐中海牛执教，1999年中途接手大连万达队，2002年率哈尔滨兰格队冲击甲B最终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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