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福特宝公司三楼会议室的大门,我快步追上了刚刚发表完演讲的阎主席,坦率地告诉他:我想要跟他进行一次心灵的沟通,既然他自己提出了这样一个令人肃然起敬的命题。阎世铎在会议结束前对记者说:“我希望与你们进行真正心灵的沟通,没有任何功利目的,坦诚地交换意见。”说实话,我也想。
这本不是足协举办的活动,因为一周双赛,本周三新闻办也没有安排例行的新闻发布
会,只是由于沈阳十强赛组委会举办的一个最佳门将评选活动演砸了,阎世铎才突然出现在了会议室里,用董华的话说,是十强赛后与记者们联系少了,阎主席特意要来看望大家。不过,对于突然把新闻送到记者面前这种“好事”,嗅觉灵敏的记者们倒是立即多了一层警觉:阎主席有话要说。
果然,有备而来的阎世铎不是简单地“看望”了大家,更是把许多应该及时出现在网站上、报纸上的观点、态度主动送到了“二传手”们面前。严格地说,记者在足球与球迷之间,本来就是这样一座桥梁,因此阎主席的做法对于新闻工作者来说,真算够意思,如果他直接发表电视讲话,大家岂不是都没得汤喝?
关于足协重拳打假,阎世铎坦率地说到这样一个令他想不通的巨大反差:“甲B风波出现时,舆论是一片喊打之声,纷纷要求足协从重从快处理。可是一旦处罚了,风向变了,舆论纷纷掉转枪口,讨伐起足协来了……”
陪着阎主席走下楼梯,我告诉他:“我正是你刚才所说的那种人,足协处罚之前,大声疾呼要严打,可是处罚之后却又质疑、批评足协。因为我认为足协已经超越了权限,假球已经是刑事问题了。它不该由足协来管。”
“我没有说假球!”阎世铎警惕地看着我说,他也许觉得我是在套他的话。
“当然,官样文章是这样说的,没有证据,不能说人家打了假球。”我不依不饶地说。
“官样文章……”阎世铎若有所思地重复了半句,可能从来没有人敢当面对他说这个词。
“可是你明白,我明白,大家心里都明白,他们打了假球。既然你说足协做事非常重视证据,那么为什么不把证据交给公安部门,让他们去把打假者查出来,抓起来,判刑、坐牢,以谢国人?”这时我们已经走到了一楼走廊里,我盯着阎世铎苦苦追问。
阎世铎足足看了我五秒钟,这一刻,他显然意识到在打假扫黑方面,疾恶如仇的记者其实与足协主席是一个战壕的战友,我们批判的、憎恨的,是同一个东西。可是……阎世铎轻叹了一声:“这两天(电视)会播我在中国政法大学与大学生座谈的节目,你看看吧,你会知道足协的权力究竟有多小。”
阎世铎说话时脸上有一些疲惫,话音中有一些忧伤,有一些无奈。记得他刚上任时,因为严厉抨击足协有三大恶习,江湖盛传阎世铎在足协可能呆不下去了。那时我写下《阎世铎,你要顶住》的檄文予以声援。而当他在阿根廷下达“必胜令”时,我写下《必杀令还是自杀令》予以批评。此刻,我感觉到他在回答的过程中已经转移了命题,还是忍不住要追问他:“我们想知道的是足协为什么不请司法介入,而不是它的权力大小?”忽然,我感觉到一些不妥,他说足协权力其实很小,是不是已经间接回答了为什么不请司法介入的问题?是不是答案已经出来了,而我悟性还不够?
这时,已经来到了大街上,福特宝公司离足协不远,阎世铎夹着包独自在人行道上匆匆走过,有人问他:“没坐车来?”“这么近,走着就行了。”
我大声喊:“阎主席,咱们那心灵沟通?”
阎世铎笑着答应了:“好啊,改天找个时间,好好沟通,一定沟通一下。”
“一言为定啊!”方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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