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彬破碎的留洋梦 劳动节国力人乞求劳动权力

　　记者张卫、特约记者路鹏宇报道 劳动节，国力人乞求着自己劳动的资格。

　　在这个五一黄金周里，中甲、乙级，甚至像“小红帽”这种每月薪水只有2000元的业余俱乐部的老总，都收到了国力球员的自荐电话。

　　张晓彬破碎的留洋梦

　　曾在英甲斯托克港名噪一时的张晓彬，是国力最早自寻出路谋求继续劳动权力的球员。早在4月6日国力受罚后第四天，他就向队里请假从哈尔滨来到北京。当时，克劳琛正香河选秀，张晓彬抱着一丝希望来毛遂自荐。但是，这位曾留学英国的国奥适龄球员却只在工体的主席台上远远见到克劳琛一面，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获得。次日，他来到足协准备再次自荐，但留给他的仍然是碰壁的结局。国力队员——这四个字就像在他身上贴上一个“假冒伪劣产品”商标一样，没有人想多看他一眼……

　　在西方有一种说法，情人节出生的人都具有敏锐的第六感。但对于出生在1985年2月14日的张晓彬而言，第六感却是那样不准确——他已经在为当初回归国力的决定感到后悔。2001年10月赴英留学后，张晓彬在斯托克港预备队已成为一号球星，该俱乐部一线队主教练萨米一直想把他升入一队参加英冠联赛，但与曲波命运一样，英足总有关外来球员劳工证的苛刻限制让他进入一队的梦想始终无法实现。张晓彬的经纪人曾考虑让他去劳工证要求相对宽松的比利时或荷兰联赛，但张晓彬在征求了国力董事长李志民的意见后，于2004年10月决定回国参加联赛。临行前萨米曾说：“你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争取在联赛中好好表现，并进入国家队，只要获得了劳工证，我随时给你保留位置！”

　　五一节，张晓彬是在奶奶家度过的。在英国时，他每月有1000英镑的补贴，但回归国力半年来，他全部收入也只有1万元钱，尽管如此，张晓彬还是给奶奶买了礼物，但他却不敢告诉老人自己的真实现状，三代人的家庭聚会都在避谈足球……

　　国力不点头，谁也别想走

　　事实上，国力队中不少球员的个人能力都是非常突出的，左脚技术出众的前卫王存在米卢时代差点入选国家队，刘正坤、经治国等人即使在中超也是特点鲜明的球员。主教练王涛就说：“这支队伍如果有一个好的生存环境，在中甲绝对是可以名列前茅的。即使中超球队跟我们打，想赢我们也绝不是容易的事情……”

　　王涛所言非虚，在五一期间，不少国力人都扣响了一扇崭新的工作大门，上海九城相中了刘正坤，厦门蓝狮看中了王存……但是这仅仅是意向而已，在国力俱乐部始终没有任何正式宣布是否解散，是否允许球员零租借谋生的情况下，球员们对劳动权力的争取都还只是零。

　　今年初，邹正和刘峰这两员小将从实德租借到国力，在4月初国力被足协处罚后，两人一度成为队内球员羡慕的对象，因为他俩都是以零租借方式来到国力的，他们还可以回到实德，不必为饭碗操心。但28日解散后，回到大连的两人却难以开心，由于他们依然是国力俱乐部的注册球员，只要国力不同意，即便实德同意接收，他们也要在一年租借合同期满后才能回归实德。邹正说：“我们当初从实德出来就是希望能在国力获得上场机会，保持好状态再谋求未来的发展，但现在不仅连比赛没法打，今年的生活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某乙级队也向国力少帅王涛伸出橄榄枝，待遇不错，但王涛也只能选择等待……

　　巴西外援向大使馆求援

　　作为外援，雷纳多金和内尔松都曾是叱咤甲A的高水平球员，他们虽然比本土球员有更多便利条件重新上岗，但像已经在厦门蓝狮试训了6天的雷纳多金，也一样在等待着国力俱乐部的一纸声明。从哈尔滨来厦门已经6天了，上午睡觉，下午训练，晚上再给远在巴西的妻儿打打电话，失业后的雷纳多金每天都重复着如此枯燥的生活。他一边让记者看着妻儿的照片，一边感慨着：“好几个月都没见面了，真是有些想念他们。”对于能否继续留在中国踢球，他一片茫然。“我的巴西经纪人打电话通知我来厦门，他告诉我这里有一份新合同。但是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这根本没人跟我谈合同的事。”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雷纳多金两次来到厦门，每一次，他都是带着希望而来。但是他说上一次来时，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回到这里。3月30日，雷纳多金随哈尔滨人国力队来到厦门，备战4月2日中甲第4轮同厦门蓝狮的客场比赛。他回忆道：“那时候，我们踢了两场中甲和一场足协杯，我还没有进球，非常渴望在厦门打破自己的进球荒。可是谁会想到，到了4月2日一早，我们被中国足协取消了比赛资格。”失落的雷纳多·金和队友在4月3日返回哈尔滨，“刚开始那几天，我们还是按照一周一赛的节奏在训练。但是没过多久，就没有人管我们了。为了保持状态，我和内尔松每天自己跑跑步，碰碰球，但是训练量不可能太大。这几天在厦门恢复正常训练后，我的体重就减了5公斤。”

　　“你来厦门时，内尔松会不会很羡慕呢？”记者问道。“酒店的人根本不允许我们离开，我是自己付了房费后才脱身的。内尔松没有太多的钱，他已经向巴西大使馆求援了。本来房费都是该国力俱乐部付的，但是谁能找得到他们的人呢？”雷纳多金丝毫没有幸灾乐祸的感觉。

　　回家过五一，借钱买车票

　　从一月至今，国力俱乐部总共只发给球员一个半月的工资，其中二月份的工资给了全额，一月工份的资只有一半，另一半不发的原因也没有告知球员。对此，球员们早已经习以为常。他们已经没有了讨债或者呐喊的勇气，甚至被问及“为什么不责问俱乐部随意把工资砍半”时，一名老将居然用诧异的目光回望记者说道：“这个还有必要问吗？人家说给就给，说不给就不给。你不会不知道我们只是打工的人吧？”

　　除了工资，在中甲前四轮保持不败的国力队还拿到了久违的比赛奖金，尽管数额低得有些可笑。替补球员的赢球奖金只有500元，平球奖金居然是250元，主力也不过稍稍高一点而已。“能够发一个半月的工资，我觉得就已经不错了，总比没有强。”主力前锋王振兴有些“满足”。都说温室里的幼苗难成栋梁，但经受太多风霜摧残的花木也许更难焕发生机，国力将士对家常便饭般的欠薪就已经近乎麻木。

　　2月28日，王珀给大家拿来一份证明去年所有工资奖金都已经结清的合同，要求大家在上面签字。队员们知道，如果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就意味着去年俱乐部拖欠每人二十万到四五十万的工资和奖金都将永久失去法律的保护，但为了能够完成注册，他们都一致选择了签字。某队员事后无奈地说：“这是怎样的一种合同呀？！在上面工资和奖金的那一栏，居然都是用铅笔填写的数字，我们也不知道王珀把这些递交到足协时，铅笔的数字会不会更改？”

　　4月28日离开哈尔滨时，队里工资最高的主力球员经治国、刘正坤等在前四个月全部的进账也不过3万元，很多球员在2005年漫长的冬春季节，全部收入只有几千块钱。抛去初到哈尔滨时购置床铺、电视等基本生活用具的费用，许多队员连回家的路费都已无力负担。国力队近半数20岁以下的年轻球员，都是向老队员借钱才能回家过五一。买不起机票，队员们就带着大包小裹挤上火车回家。临行前，所有人都把自己的全部用品打包带走，他们知道以后恐怕再也不会回到哈尔滨进乡街畔的哈慈大厦驻地了。

　　在这个五一黄金周里，许多国力球员都未能享受到与家人共处的温馨与甜蜜，因为他们不忍面对父母关切的目光。周皓罡说：“我们已经够苦够难受的了，实在不想再让父母跟我们操心。”他们以近乎躲避的方式走出家门，在熙攘的人流中穿梭逛街，这至少可以减轻这一个月来的身心压抑，但逛街的他们却很少选择购物……

　　李志民允诺，队员零租借

　　5月3日，王存给队友们带来好消息，因为他在北京见到了李志民，而且得到了李志民的许诺：“允许国力球员以零租借的方式寻找接收的下家。”

　　自从4月2日国力被足协剥夺中甲资格后，国力俱乐部董事长李志民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北京，一方面是生意上的事情，另一方面就是继续游说足协。他也许是中国足坛最习惯关闭手机的俱乐部老板，国力被罚后，无论是队员还是教练打老板手机几乎永远是关机状态。终于见到李志民，王存坦言自己有些激动，他开门见山地提到了“球员的出路问题”，尤其是弟兄们最关心的“俱乐部能否给球员在今年零租借的求生机会”。李志民态度很好，不仅反复表达“国力决不会解散，明年还会继续打联赛”，而且还透露说目前陕西省内某大型国企正在与国力方面联系，要为俱乐部注资，希望球员看到未来的前景。对于今年球员的去向，他作出承诺，“你们现在可以寻找别的俱乐部，我在原则上同意以零租借的方式，让大家今年到外面踢球。”

　　这次交流让王存喜出望外，在连续的“谢谢”声中与李志民告别后，他迅速把这一喜讯告诉国力队的弟兄们……“我相信李总的话”，王存兴奋地说：“我们如果今年可以零租借的方式出去效力，不仅能赚点钱养家糊口，还可以让我们保持状态。如果明年国力继续参加联赛，大多数球员都会愿意回来的，我们和国力还是有感情的。”

　　直到如今，不少队员还对国力满怀幻想，甚至还认为如果再忍一年，明年还可以为国力翻案——直接参加2006中甲联赛。幻想的起因自然是这群善良的球员听从俱乐部有关人士所夸下的海口。据悉，由于西安市劳动仲裁部门日前刚刚对朱永胜起诉国力拖欠工资奖金的案件作出裁决，朱永胜败诉，国力便以此为由告诉队员：“连劳动仲裁法庭都没有判我们欠薪，足协凭什么以此为由剥夺我们的中甲资格？我们的老板还在努力着，通过法律程序推翻足协的判决，明年我们还可以打中甲”。

　　球员们是善良单纯的，俱乐部这种痴人说梦式的言语对他们也是一种慰藉。甚至在记者采访的过程中，他们还反复叮嘱记者：“在报道时千万别太针对俱乐部，国力负面的消息太多了。以后，我们还要继续代表国力比赛呢，我们可是荣辱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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