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死别一次胜踢球十年 符宾33天病房经历与人生(4)

　　　　在父亲的病房里，住满了各种各样的患血液病的病人，疾病种类的繁多和它对人们的摧残时常让符宾感觉到无力。病友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城市的也有农村的，当疾病和死亡来临的时候，无论贫富贵贱一律平等，但病友们的命运却迥异。

　　　　有一次，符宾发现一个病友的家属在带着病友收拾行装，他们神色平静，不知道的人绝对会认为他们是病愈出院，但就在他们走后，另一个病友却让符宾震撼了，“他们好惨啊！交不起住院费和治疗费，只能回家去了。”

　　　　当以前只在报刊杂志上才能看到的病人因为没有钱而 选择停止治疗的事情真正发生在符宾眼前时，那个病友提前回家之后必然是“等死”的结局让他的内心翻江倒海。

　　　　后来符宾得知，医院在病人入院治疗后都要了解病人的家境，家境好的，账面上欠着一两万的，医院都会放心让病人住；家境不好的，账面上只剩下百八十的余额，医院就会提前通知病人家属，医院要停止治疗、停止用药。这就是生活的真相，这种真相一旦真切如斯发生在眼前，是让人如此地沮丧！符宾惊恐地出了一身冷汗，他庆幸于自己踢球赚了点钱，不然的话，回家去等死的可能是他的父亲。

　　　　病友中有很多人都认得出符宾。但在病房里，大家从来不谈足球，在生死大事面前，局促的人们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很多人并不因为符宾是球员而表示更多的亲热，只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很快和符宾成了朋友。小女孩得的是白血病，她的家境颇好，所以她半个月在医院接受化疗，其他半个月时间，家里人就带着她出去旅游。

　　　　小女孩一直央求她的妈妈要去故宫看看，但因为治病耽误，一时没能成行。残酷的是，后来不久，小女孩就因为药物作用双目失明了。她的母亲哭诉那种永远不能原谅自己的自责，“如果还能让她看见东西，我宁愿马上带她去故宫、让她住在北京、天天去故宫长城天安门，让她看她想看的一切，但现在，她却什么也看不见了……”这个中年女人有如祥林嫂般地诉说总会因为哭泣而中断。

　　　　符宾无力安慰这对母女，直到现在，他只要有时间还会打电话给这个女孩，这是一个让他永远无法忘怀的病友，一想到电视转播自己的比赛，女孩再也无法看到符宾叔叔，只能空洞地张着什么也看不到的双眼，符宾就说不出地痛苦。

　　　　看护的33天，符宾写了很多日记。最后的几天他没有写，那是老父亲最后的几天了，看到弥留中的父亲，他再也提不动那支沉重的笔。

　　　　父亲过世还没满百天，所以符宾仍然不喜欢接受父亲离去的现实，“父亲仍然活着”的感觉时常让他觉得恍惚，恍惚过后是更大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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