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3.15在哪里？ 那一天延吉最冷的是球迷的心

　　□特约记者张丹枫报道 3月13日，距离“3·15”国际消费者权益日还有两天。下午5点钟，延吉市体育场里一片欢呼，延边足球队3比0赢了来访的青岛队，而这场比赛原本在昨天就应该结束。

　　当地的球迷们知道，这一场甲级联赛的胜利他们已经等了4年。胜利似乎冲淡了一切，12日的“推迟比赛”风波似乎已经风平浪静了，但延边球迷依旧无法平静。是谁伤害了延 边球迷？

　　12日现场　延吉球迷怒对中国足协

　　“好好一场比赛，凭啥说推迟就推迟了？”伫立在寒风中等待观看延边队首个主场比赛的两万球迷愤怒了！“为什么？为什么青岛队想不踢就不踢！我们大老远赶到体育场就是希望看一场精彩的比赛，就是因为青岛队状态不好就将比赛延后一天，谁来维护我们球迷的利益？”

　　延吉市球迷协会虽然带足了各种设施，但都因比赛中断被迫拉回住所，一名球迷协会的负责人告诉记者：“这就是中国足协在纵容青岛队，我们绝对不会原谅的！”另几个球迷愤怒地说：“联赛前还说什么要坚持几个代表、踢保鲜足球、严惩罢赛一类事情，但联赛刚开始就出现这样的问题，中国足协这是在打自己的嘴巴！”上午抵达延吉，为延边队助威的不少长春球迷无奈之下也只好急忙赶到火车站，退掉了买好的返程车票。

　　12日说法　谁来给我们主持公道

　　延吉市体育场周围群情激愤，记者随机采访了几个球迷。一位资深老球迷说：“胜负、成绩当然重要，但是作为一支职业球队有比这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球迷，没有球迷哪有你们的职业联赛！天气是否不宜比赛，不是由足协说了算，而应由当值裁判作决定。足协这帮球盲又一次强奸了国际足联的规定！”

　　一位从图们来的球迷愤怒地说：“你们以前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吗？这明摆着是中国足协无能，你制定的赛制，俱乐部想推迟就推迟，那中国足协是干什么的？延边队吃亏不止一次两次了。中国足协的人知道延边的球迷为了看一场比赛会怎么样吗？他们从各个县市到延吉来看比赛，大冬天交通又不方便，这么一折腾，球迷能受得了吗？”

　　12日行动　球迷要维权，打算告足协

　　直至15时，体育场四周依然聚集了上千名球迷，他们迟迟不愿离开。终于，几名球迷的建议打破了有些凝固的气氛，一球迷高喊：“青岛队说不比就不比，说延期就延期，中国足协想过我们球迷的感受吗？我们要维护我们的合法权利！一定要将中国足协告上被告席！”

　　那一天，延吉最冷的是球迷的心

　　□本报记者管峻特约记者张强、张丹枫报道 在摄氏零下15度的寒冷天气里，两万名球迷在体育场苦等了一个多小时后，没有看到期待中的足球比赛，而是得到了比赛延期一天举行的通知，球迷心里的感觉真的比当时的气温还要寒冷。这并非杜撰故事，3月12日的吉林延边就发生了这个真实的事情。

　　如果不是延边球迷已经四年多没有在自己的主场看到足球比赛，如果不是延边人纯朴善良的脾气秉性，这场延期的足球赛也许会产生一系列难以预想的恶劣后果。是什么原因造成让球迷苦等的呢？话题不得不从日前北方的寒流谈起。

　　折腾6小时，从青岛飞到青岛

　　3月10日下午4时30分，上海航空公司的一架FM9197航班从青岛机场起飞，按照正常时间，该次航班将在两小时后抵达延吉。但就在飞机抵达前半小时，延吉下起了大雪，机场随即关闭，已经准备降落的飞机不得不调转方向，于晚上7时左右降落在沈阳桃仙机场。

　　飞机上搭载的旅客中，有一部分是青岛海信队一行，他们是准备前去延吉进行中甲第二轮同延边队的比赛。迫降沈阳后，俱乐部总经理王守业急忙将这个消息告知中国足协，希望联赛部早作准备，并建议是否可以延期一天进行比赛。足协断然否决了王守业延期比赛的建议，并要求海信队在3月11日，也就是规定比赛日前一天务必抵达延吉市。

　　在沈阳等候了大约一小时后，航班通知乘客可以登机，本以为可以顺利前往延吉的乘客非常高兴，但当飞机降落后，他们发现又回到了青岛，这时已经是晚上10点。认为受了愚弄的全体乘客拒绝下飞机，并愤怒地找航空公司想要个说法。双方争执到了晚上11时45分左右，最终，航空公司与乘客达成协议，在安排所有乘客住宿的情况下，又每人赔偿了200元。

　　王守业再次致电中国足协说明情况，足协在体谅海信队遭遇的同时，还是坚持要求他们在11日务必赶到延吉。由于时间紧迫，为了保证球队得到必要的休整，王守业甚至顾不上和航空公司理论，就匆匆率队返回青岛基地休息。

　　11日一早海信队再次出现在青岛机场准备飞往延吉，沿边地区的天气仍然不见好转，青岛机场通知飞往延吉的航班无限期延误，从早晨等到中午，从中午等到下午，王守业和海信队在青岛机场苦等的同时，也和中国足协保持不间断联络通报情况。因为谁也无法左右天气变化，一旦11日青岛飞往延吉的航班被彻底取消，海信队根本无法赶到延吉。因此王守业再次建议足协延期一天比赛或择日再赛。

　　考虑到天气因素的影响，足协也在为变根比赛时间做着协调，恰好11日下午延边俱乐部一位副总在足协为球队办理注册手续，经过和俱乐部请示，延边俱乐部同意将12日的比赛推迟一天进行。

　　足协随即通知王守业比赛延期的消息，并要求他尽可能在11日赶到延吉，与此同时根据程序将延期该场比赛的文件传送到青岛和延吉两家俱乐部，并希望延边俱乐部抓紧时间通知有关方面，尤其是将比赛延期消息让尽可能多的已经购买比赛门票的球迷知晓，不要让球迷在寒流中等待一场延期24小时的比赛。11日傍晚，青岛飞往延吉的航班终于起航，连续两天都在机场和飞机上苦等颠簸的海信队当晚22点赶到了延吉市。事情到此应该结束，然而一位“程咬金”的半路杀出，导致了文中开篇的一幕最终发生。

　　体育局副局长半路杀出

　　当中国足协延期比赛的传真送到延边州体育局时，一位州体育局副局长却站了出来说不。他的理由是已经定了的比赛时间不能延期，而且门票都卖了出去，比赛延期球迷怎么办？尽管延边足协一再说明青岛海信要求比赛延期的客观因素，并强调中国足协已经同意比赛延期。但是这位副局长坚持己见。

　　由于副局长坚持说不，延边俱乐部不得不执行他的命令，11日晚上再次通知中国足协，表示不同意延期比赛。在这位副局长的指示下，原本通过电视台、电台和报社发布比赛延期的消息全部停发。“谁发假新闻肯定追究责任！”这位副局长如此表态。

　　根据国际足联有关比赛延期的规定，延期比赛双方参赛俱乐部本着商量的原则协调，只有双方认可后国家足协联赛管理部门才可以更改比赛日程。延边俱乐部突然出尔反尔，让中国足协有些措手不及。了解到延边俱乐部的苦衷后，足协不得不再次向青岛海信做工作，希望他们按时参赛。

　　已经被恶劣天气和航空公司折腾得半死的王守业，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他向中国足协表示由于天气和航班原因，球队连续两天都没有进行训练，两天里队员都是在机场度过的，连饮食都得不到基本保障。而且已经和延边俱乐部协调好的延期比赛的结果，怎么能在几个小时后再度变更？王守业最后说：“如果比赛真的不能延期，为了不难为中国足协，海信队弃权。弃权这有别于罢赛，而且将弃权理由公布于众，海信队也不觉得丢人，并非海信队自身因素未能及时抵达延吉，天气和航班都不在海信俱乐部掌控范围之内。”

　　一边是少数民族地区体育局领导的坚持己见，一边是已经被客场之旅折腾垮了的俱乐部总经理的合理要求。足协两边的协调工作都不理想，在惶惶恐恐中足协做好了两个最坏情况出现的思想准备，一是比赛延期，不知情的已经赶到体育场的两万延吉球迷情绪波动引发事端；一是比赛按时进行，青岛海信弃权比赛，继去年10月份两支中国俱乐部球队先后罢赛之后，中国联赛再爆丑闻。

　　延边球迷没有白等

　　3月11日下午的延吉体育场座无虚席，但是球场内进行赛前热身活动的只有延边一支球队。两万多延吉球迷纳闷，坐在主席台的前来看球的延边州州长也很纳闷。在了解到青岛海信队准备弃权的全部情况之后，这位行政长官果断决定，立即通知现场球迷比赛延期的消息。

　　为了不刺激已经在寒流中等待了一个多小时的球迷情绪，只能转移矛盾，现场通知将比赛延期的原因解释为“十分钟前刚刚得到中国足协延期比赛的传真”。一盆脏水一滴不落地全泼到中国足协身上，现场很多球迷对中国足协的这一官僚式做法破口大骂，但是中国足协毕竟远在北京，看不见摸不着。一番发泄后的球迷并未有过激行为，悻悻然离开体育场。

　　3月13日延边队以3比0大胜青岛海信，现场延吉球迷在主队获胜后，已经将昨天寒流苦等的痛苦忘却。延边州领导、州体育局领导、延边俱乐部，包括中国足协都长舒了一口气。只有王守业和他的海信队沮丧万分，他幽幽地说：“人要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只有延边的球迷互相调侃着：“比赛是3比0，弃权也是3比0，青岛折腾来折腾去，到头来还不是一样。”

　　3月10日18：00

　　青岛海信队乘坐的航班因降雪，无法降落在延吉机场，在沈阳机场滞留1个小时，后又乘坐该航班返回青岛。

　　3月11日10：00

　　中国足协派往延边赛区的官员乘机抵达延吉；延边足球俱乐部开始对外售票，球迷购买热情颇高。

　　3月11日16：33

　　中国足协发来传真，要求将比赛推迟一天进行。延边足球俱乐部立刻作出反应，积极同中国足协交涉，要求比赛照常进行。

　　3月11日18：20

　　青岛海信队乘坐的航班抵达延吉机场，并被安排住进延吉世纪酒店。延边足协、延边足球俱乐部同中国足协的交涉仍在进行当中，包括青岛方面在内的三方沟通一直持续到深夜。

　　3月12日8：00

　　延边足协、延边足球俱乐部通过媒体向球迷通报比赛将如期进行。

　　3月12日10：30

　　青岛队到延边队主场进行适应场地训练；延吉人民体育场工作人员开始布置场地，迎接球迷。

　　3月12日12：00

　　赛前联席会议准时召开，青岛海信队缺席。

　　3月12日12：30

　　直播本场比赛的延边各路媒体抵达场地，开始准备工作，球迷也陆续向场地聚集。

　　3月12日12：55本场比赛监督抵达，而青岛队并没有按照惯例随后抵达。延边各地球迷陆续向球场方向聚集，准备入场看球。

　　3月12日13：30

　　青岛队依然没有出现在赛场；赛场保安拒绝放球迷入场，球迷只能冒着零下十五度的低温在寒风中等候。

　　3月12日14：00球场广播报送中国足协通知，比赛延期一天进行，理由是航班延误，本场比赛所售出球票依然有效，球迷开始退场。

　　3月13日14：00

　　延边3比0青岛

　　说法·律师 足协应该承担责任

　　延边与青岛的比赛推迟一天，惹恼了无数的延边球迷，他们希望状告足协维护自己的权益。针对这一事件，记者昨天下午采访了吉林省消费者协会投诉部的程部长。程部长表示，球迷也是消费者，消费者要维权，是消费者的权利，球迷要告谁，也是他们的权利。程部长说：“我对中国足协的情况不是很了解，我无法对此进行评论。但是我想，中国足协推迟比赛，应该有他自己的理由。消费者们要上告，维护自己的权益，也是应该的。”

　　长春大华铭仁律师事务所的孙晓敏律师表示，原定12日14时举行的比赛并没有不可抗力因素，或者非人力所能抗拒理由，延边足球俱乐部卖了票，球迷们也买了票，双方就应该履行自己的责任。对于中国足协推迟比赛的做法，孙晓敏律师说：“这属于违约行为。青岛方面要求推迟比赛，而球迷们不希望推迟比赛。中国足协最终答应推迟比赛，满足青岛方面的要求，是以损害广大球迷利益为代价的。这完全损害了消费者的权益，作为中甲联赛的主办方，中国足协应该承担责任。延边足球俱乐部，作为售票一方，也应该承担责任。如果是外地球迷，这来来回回的损失会更大，他们有权利维护自己的权益。”张丹枫

　　底层的利益谁考虑

　　球迷之于职业足球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消费者。

　　足协前掌门阎世铎在去年九强赛沈家军踢得最烂的一场比赛———主场战平马来西亚后，面对武汉的球迷痛哭流涕，感言对不起球迷。此前他还有一次对球迷的著名道歉，那是2002年仲夏，他号召刚刚从韩日世界杯归来的全体国家队员面对电视镜头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说了一声对不起。每每在质量出问题的时候，才想起消费者权益，对不起说罢继续我行我素，似乎成为了中国足球永恒的感叹号。

　　四年后重返中甲联赛的延边足球希望能够保留住职业联赛资格，于是对于成绩的追求变得有些不择手段。天气异常寒冷，对手连日奔波，连适应场地的机会都不给对手就准备上阵厮杀，无非是想让胜利获得的更容易些，同时获益的还有球迷和自己主管工作的政绩。

　　可怜的两万多延吉球迷注定在3月11日看不到比赛，即便比赛真的没有延期，青岛海信也会以弃权的方式捍卫自己的尊严。但相比之下，延吉球迷更可爱可敬，在被告知一个莫须有的理由后，他们安静地离开体育场，在24小时后重新回到这里为主队助威。可怜可爱可敬的消费者可不傻，事后诸葛般自作聪明的解释，一次两次还能奏效，长此以往注定伤了职业联赛消费者———球迷的心。呼唤诚信应该成为这个时代的重音。管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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