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钱建辉报道足球圈里横空出世了一个“异类”,这个异类就是宋卫平,他依理想和原则行事,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在向中国足球圈根深蒂固的包括黑哨在内的腐败宣战,进行着类似唐.吉诃德大战风车的战斗。昨天傍晚,在杭州世贸宾馆二楼的酒吧里,宋卫平“实话实说”,讲述了自己为人为事的原则和观念,讲述了对中国足球的愤慨和理想。
涉足足球十分痛苦
我以前做生意也和政府部门及生意伙伴打交道,礼尚往来呀,大家吃吃饭、喝喝茶商量些事情啊,这些都是有的,但很少涉及到像在足球圈里的这些事情(指送钱)。我们公司在房地产领域里有很高的知名度,但进行土地买卖大多采取拍卖竞标等方式,透明度很高,靠自身的实力就可以了。
我早听说了足球的黑,但从旁观察和作为参与者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让我在黑暗的环境里误入歧途很久是不可能的事,我有做人的原则。我心理上一直不认同,也一直在思考,在上赛季当中我也向浙江省体育局和足协领导反映过,在去年5月我也和阎世铎谈过这类问题。
我做事很认真、很执着,做房地产是这样,做足球也是这样。在这次反黑事件中,有的人提出了善意的忠告,但没有谁反对我,因为他们知道我的个性,知道说了也没用,拦不住我,因为我是个很执着或说是很执拗的人。
裁判也是受害者
我觉得善于从别人角度考虑是我的重要的优点之一,坦白地讲,在那种环境下,我当裁判也有可能放水;我对阎世铎讲过,他做裁判也可能受贿。
在关于黑哨这个事件当中,我一直认为黑哨是个弱势群体,新闻界的焦点都对着黑哨,球迷们也对他们很愤怒,所以我希望媒体也给他们一些机会,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无辜或是表达自已的忏悔。因为他们和我一样,既是丑恶现象的受害者,同时也是参与者,如果我能得到宽恕和原谅的话,他们也应该得到。中国足协有不充许裁判接受采访的纪律,但现在涉及的不是技术问题,而是一个严重的事实,关系到他们的名誉,甚至涉及到坐牢的事情,中国足协的这项纪律等于剥夺了他们的申诉机会。
我昨天和孙葆洁进行了沟通,因为我从电视里看到了他的愤怒,我觉得他的愤怒很真实,再说有他在主场拒绝收钱的事儿,所以我尽管也听到了关于他的其它的一些议论,但我还是相信他是清白的。但有些事情我难于理解,比如像张宝华,一个曾经面对面地和我们讨论过贿金的人怎么可能也发个律师函过来?
陈培德局长做了很多工作
我们认识有一段时间了,作为体育局的领导,足球自然在他们关注的范围之内。有些时候因为要谈些事情,在吃饭时间边吃边谈也是有的,怎么说呢,说得好听一点儿,我们可以算是君子之交吧。在我们站出来包括以后事态发展的过程中,陈培德做了很多工作。我一开始是不大情愿站出来的,心里有压力,倒不是对个人的考虑,主要是觉得先去行贿再揭发是一件很不道义的事情,但他对我说,你应该负起责任,你不赞同就应该同它作斗争。
我和陈局长之间没有什么联盟,但他的确给我们营造了一个很好的小环境,他身上没有一般官者身上的那股习气。
要说联盟,吉利和我们可以算成是一种联盟,吉利很难得,到目前为止,他们投入了很多精力在这件事情上,我个人是很赞赏的。桂生悦本人处变不惊的气度我也很赞赏,他在广州吉利俱乐部的工作很出色的,我听说广州足协在总结冲A失败的原因时其中一条就认为佳生悦当总经理太晚了,他当总经理以后的7轮比赛吉利是6胜1负,其中负的一场是在那种环境下输给了中远。
我们的足球被异化了
足球只有建立在基本的伦理和价值标准体系上才能生存,中国引进了这一运动,但基座却没有。足球本是一项绅士从事的运动,足球的运动精神承担着培养人使人变得更好、影响周围的环境使它变得更美好的社会使命,足球应该用美好的积极的东西去影响社会,而不应该反过来让社会上的丑恶的东西来改变它。
在足球运动当中,名利本来是附加物,商业化也只是为了使这个产业变得更发达,但现在我们的足球被异化了,本末倒置了。
我曾随孩子出去打比赛,那么小的孩子就懂问我怎么不买裁判。那些孩子来自沈阳、大连等一些足球发达地区,他们认为浙江足球落后。这么小就知道这些东西,他们眼中的足球成了什么?
我曾建议阎主席组织一些人,认真地研究一下,在中国,足球到底该是个什么样子,伦理和道德规范该是什么样子的,它的意义在哪儿,写出几万字甚至几十万字的东西出来,搞清楚足球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国足协的管理应该有所变动
我期望中国足协在裁判队伍的整肃方面做有效的工作,中国足协的管理层也应该有所变动,如果在下个赛季这些方面仍得不到大的改观,我可能会退出职业足球,我不会再找足协,我会去找教委,掏钱搞大学生联赛或是中学生联赛。如果一个行业已经肮脏到这个程度了,还有什么意义再干下去呢?
下个赛季我会打完,如果环境再不如意,我可能把球队转手,只要一分钱或是一元钱,把他转给别人。
坦白地讲,周边的反应距我的期望值太远了,我们向足协交了名单,阎世铎也知道对于我们所说的一切,他本该立即展开行动的。
我现在有些忧虑、担心,但完全没有压力,虽然我自己可能受到法律惩处,但对于所做的事,我只是认为在做一件应该做的事情。
我希望尽可能快地恢复平静,这些日子我百分之九十的精力都花在足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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